第64章 刀削面

看見這個刀削面,沈小甜就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劇裏男主角自己就是個光頭,帶著一個王爺吃了個光頭頂著面團削出來的刀削面,那王爺就一直掂量著主角的光頭。

和她現在一樣,都是思維定勢導致的。

“別看我不會飛刀,面可一點兒都不差!削出來的是正宗柳葉面!”

孫光頭說著話,面已經煮好了。

別看他這人滑頭,做事兒真的是精細,面澆頭準備了兩份兒,一份兒是純肉臊子,一份兒是雞肉、雞蛋、蝦仁兒、海參的四鮮味兒鹵子,拿高湯調得濃濃的。

“你們要是還想吃點兒清口的,我再給你們弄個番茄雞蛋鹵子,也快得很。”

陸辛看一眼沈小甜,擺擺手說“不用不用,你給我燒一勺熱油潑個辣子就行。”

一會兒真弄了熱燙的油潑辣子上來,他舀了兩勺放在碗裏,配著肉醬吃得很香。

沈小甜吃的是四鮮湯鹵,但是也放了點兒肉醬,孫光頭炒的肉醬是用的五花肉,還擱了香料,仔細吃,裏面還有點兒豆腐幹,很香。湯鹵很平滑,鮮味兒很足。

當然,最好吃的是面,柔韌又滑爽,偶爾跟舌頭上打個滑兒,你就找不著它了。

陸辛吃了半碗面,對同樣埋頭吃面的孫光頭說:“你這面確實不錯啊。”

孫光頭立刻得意起來,笑著說:“有陸哥你這一句話,我可就不虛了,嘿嘿……可不是我吹,就我在這個面上下的功夫,我也就當初學著切蘿蔔絲兒的時候用過。”

陸辛跟沈小甜說過,在洛陽想正經學好牡丹燕菜這道菜,在案板上苦學三年刀工是少不了的。

“她媳婦兒就是他用著碗面追來的。”陸辛突然說道。

孫光頭“唉呀”了一聲,說:“陸哥你現在就給我揭了這個底,我怎麽跟小沈老師顯擺?不過我媳婦兒確實是吃了我這個面,嘿嘿嘿,就看上了我的。”

一抹嘴,孫光頭喝了口水說:“我認識我媳婦兒那陣兒吧,我還是個學徒呢,我媳婦兒是陪著她爹來洛陽看病的,她爹那時候是心臟不好,來洛陽想做個支架手術,她是個孝順的,錢都給她爹看病了,自己吃飯的時候就從醫院出來買個便宜的餅吃。

“她買餅的那個店就在我家樓下,我呢,晚上下班,就看見她買四個燒餅,一天,四個燒餅,又一天,又四個燒餅……連著三天,我碰見她三回,她一共買了十二個燒餅。

“別說我了,連人家店老板都記住她了,聽她是個外地口音,就跟她說,這個病都是配湯吃的,她這麽吃可太幹了。

“那她哪是不知道啊?她那是把錢都留著了。

“第四天,我回來早了,我爸要吃刀削面,我就削了一大塊兒面,然後端著一盆到了樓下,正好兒,她來了。”

說話間,孫光頭的眼睛眯了起來,笑了。

沈小甜又往自己的面碗裏加了一勺肉臊子。

“我就跟我樓下那老板說來兩碗湯,我混著面吃看香不香,兩碗湯倒進去,我分了老板一碗,分了店裏倆認識的街坊一碗,又端了一碗給她。她說她不要,我說別人都有,正好碰見了,嘗嘗味兒唄。”

說到這,孫光頭突然壓低了聲音說:

“其實我之前只留意她買餅了,結果遞面的功夫,我一看,她長得還挺好看。”

陸辛打趣他:“那你是當時就動了心了?”

“哪兒能啊?人家一看就是家裏艱難著呢,我就是隨手請人吃碗面。”

孫光頭又接著說:

“我想,這幫人的事兒,你得貼著邊兒幹,一下子糊上去,又都不認識,這就不是幫人,是把人臉面往地上撂了,所以啊,過了兩天,我又端了面下去了,街坊鄰居都認識我,都笑著問我,是不是面又削壞了被我爹罵了。我就說是,那次那面裏,我就加了勺肉鹵子,到了點兒醬油醋。

“嘿嘿,我問她上次的面好不好吃,她說好吃,我就又給她了。

“一回又一回,第六回 ,我的面沒給出去,她跟我說她爸手術挺成功的,她也得走了,是特意來謝謝我的。

“結果,過了一年,她又來洛陽了,那天我下班兒,看她坐在我樓下那家鋪子裏,你們能想到麽?就……就像是你心裏有個東西紮在那兒,你平時不管它,它也不疼,但是那個人又來了,哎呀!心裏一下子是有酸又疼。”

說著說著,孫光頭嘆了口氣。

“我倆啊,是我媳婦兒追的我,真的,我們倆人隔得遠,我就是個高中畢業就跑出來當廚子的,也沒啥前途,她呢,也就困頓了兩年,在雲台山跟朋友合夥兒弄了旅遊公司,來看我的時候,穿的一次比一次好,我們倆差的也越來越大。

“好幾次我就撐不下去了,真的,連我爸都不知道人家看上我哪兒了。我問我媳婦兒我到底哪兒好啊,她總說,我人好。到最後,來回三年……我倆就結婚了,他們公司開大了,她就來洛陽弄了個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