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情夫君九

阿善自從嫁入南安王府後,一直將自己的包袱小心藏著,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拿出來。

夜已經很深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情,今夜南安王府過於肅靜。阿善提著一盞燈籠推開門先往書房那兒看了一眼,見那處漆黑一片,顯然容羨並沒有在那裏。

他去哪了?

阿善有些疑惑,她站在門邊左右看了看,決定快速把自己的包袱拿回來。

“你說刺客會用毒?”才走到修白的小院門口,一道冷寒的聲音就穿入她的耳中。

有人顫巍巍回復道:“經屬下調查,凡是刺客所過之處皆有異香,等暗衛察覺到時,已、已經來不及……”

“你們每次任務失敗都有這麽多借口?”

有人很快打斷他的話,接著院內陷入詭異的無聲,四周靜悄悄的連喘息都突了出來,阿善想離開已經晚了,她的腳早就踏入了院門,腳步聲引來院中央的華袍男人擡頭,與此同時,阿善看清了院內的情況,黑壓壓跪了許多人。

“如此沒用我要你們有何用”

“下去領罰。”

後排的一隊人領命退離,其中一名暗衛在路過阿善時,阿善明顯感覺他松了口氣,還對著她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感激??!

阿善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她明明什麽也沒做啊。

“你來幹什麽?”有人在院中央放了把梨木雕花椅,此時容羨就坐在那兒。

不同於阿善半夜醒來披著外套而出,容羨是未曾安寢,見到阿善,他將胳膊支在了木椅扶手上,有些懶惰的往後一靠,目光中有些意味不明。

阿善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審人,瞥了眼地上仍跪著的幾人,她支支吾吾:“我就來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容羨似笑非笑,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會勾人似的,整張臉在月色下很惹眼。

好在他並沒有追問,而是將目光移到下方,前排跪著的幾人中,玉清和修墨都在列。“查到刺客蹤跡了嗎?”

這話也吸引了阿善的注意力,她緊張時就喜歡抓衣擺,於是牽扯到了手腕上的割傷。

“屬下無能。”回答的人是修墨,“刺客的血跡出了南安王府就尋不到了。”

“那可看清他的面容?”

修墨握緊拳頭,喉嚨有些發幹,“沒有。”

這大概是他有史以來最沒用的一次,那白衣刺客行蹤莫測,別說是追他,他們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又怎麽可能看清他的面容。

阿善在聽到這裏莫名就松了口氣,她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平靜,並沒有流露出什麽不對勁兒的情緒,直到前方正在說話的男人語調忽然一轉——

“你似乎很高興?”容羨勾了勾自己的衣袖,問這話時波瀾不驚的沒什麽起伏。

阿善的心咯噔一顫,匆忙擡頭時直接與容羨的視線撞在了一起,確定這話他的確是問的自己,然而阿善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將她看穿的。

“我沒、我沒有啊。”阿善唇瓣有些發幹,目光亂掃時她發現修墨也側頭朝她這兒看了一眼,裏面的審視意味十足。

白衣刺客入侵王府時,唯一與他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只有阿善與修白。只是如今修白重傷未醒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修墨默了一瞬,其實修白現在清不清醒都提供不了多少幫助,因為阿善才是那個與白衣刺客接觸最多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名武功高強的刺客完全可以瞬間殺了阿善,可他不僅停手了,還任由阿善傷了他,種種行為實在都太可疑了。

這些之前修墨都已經向容羨詳細匯報過了,也正因如此,容羨剛才才會特意觀察阿善的表情。此時他的想法不比修墨少,放在腿上的手有一搭沒一搭敲打著,他看著阿善,半張臉在月光下有些模糊,帶著種莫名的壓迫感。

“我……去看看修白。”阿善如今進退兩難,現在她要忽然說回去那就顯得太心虛了,所以只能找了個借口進屋。

在經過容羨身邊時,她感覺男人偏了偏頭似乎在看她,阿善沒敢同他對視,低著頭推開門匆匆進去。

……

修白還在重度昏迷中,他的氣息微弱,全靠阿善的血和珍貴藥材吊著。

阿善白天之所以讓玉清去取她的包袱,就是因為她包袱中放了很多用稀有藥材做成的藥丸,雖不能說吃一粒就能起死回生,但續上一口命還是可以的。

曾經高傲囂張的少年,明明病中嘴上都不肯饒人,如今他卻虛弱到連喘息都微弱,阿善心情有些復雜,一時間竟不敢靠過去。

燭火搖曳間,她並沒察覺到房門被人無聲推開,等到她回過神來時,面前已經籠下一片陰影,她剛要回頭,就被人攔腰抱住。

“在想什麽?”自背後而來的擁抱夾雜著夜的寒涼,一點兒也不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