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貢品-17

安如昔能感覺到一番安撫之下,管笠又恢復了迷之自信,她便擺擺手將人打發走了。

今晚,她不打算吃飯的時候還有人礙眼,影響食欲。

午飯沒吃,她輕輕松松就幹掉雙人份的晚餐,還剩了一些她不愛吃的青菜,打著飽嗝時忽然記起好像忘了給唐余喂食了。唐余估計早飯都沒吃,一整天她只給他吃過一塊沾了毒藥的點心。剛才光顧著吩咐管笠準備藥材,忘了說還要給唐余送晚餐。他不會已經餓暈了吧?

安如昔懷著某種小愧疚,端了一碗各種剩飯剩菜的混合物,躡手躡腳溜去了東廂房。

自從被接回南唐皇宮,唐余就很少再有餓暈過去的時候。如今在長公主府裏,高床暖枕地躺著,一時沒人打擾,竟昏沉沉失去了意識。

夢裏,他又變回了幼童的模樣,這一次並不是以往那種陰森噩夢,而是少有地被母親抱在懷中的溫馨場景。那時最溫暖的地方就是母親的懷抱,累了渴了餓了只要被母親抱著就都能熬過去。隱約之間,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他提醒自己現實之中他已經長大了,已經無法回到母親的懷抱之中。

別傻了,快醒醒!

可是為什麽,他不想醒,他太需要那些溫暖。母親柔軟的胸膛,可以讓他忘記一切恐懼與傷痛……

安如昔看到唐余縮在床上,頭並未枕在枕頭上,身體幾乎就在床的邊緣蜷縮著,被褥都抱在身前。心理學家認為,這種睡姿的人缺乏安全感,卻有很強的理性思維,他們的自控力、容忍力都很強,清醒時能夠使不安情緒不流露出來。

原來他也會缺乏安全感,是因為幼時就遭遇了饑寒交迫與虐待欺淩麽?他在人前表現出的從容自若處驚不變隨遇而安,背後都掩蓋了怎樣的痛苦磨難血淚迷茫?他這麽拼,是為了實現怎樣的理想?

安如昔將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鬼使神差一般湊到了床邊。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透過那華麗衣衫清晰可辨暗淡血色已經滲了出來。記得他背上有一片翻卷的鞭傷,一直沒有得到醫治,還被她用腳踩著碾壓過。

他當時竟然毫無異樣,仿佛感覺不到痛,甚至有心情以言語調侃她。他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痛麽?

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衣服,輕輕剝開他的外衫,果然原本應該雪白的內衣已經被血紅色染的斑駁。他的身體滾燙,在發燒。

她終於還是心軟了,招來影衛,低聲吩咐道:“現在,立刻給唐余療傷。”

系統提醒道:“安如昔,這不太符合大反派的設定,穿幫風險極高。”

於是安如昔補充道:“不用管他的感受,快速治一治。”積分應聲而漲。

唐余是痛醒的。

影衛給人療傷的方法一向都很粗暴,何況又有長公主殿下的吩咐。唐余的外衫被丟在一旁,已經被血水粘在傷口上的內衣被大力撕扯掉,凝結的血痂再度崩裂,仿佛又一頓酷刑。他咬著嘴唇,沒出聲,努力將視線聚焦。

他看到了長公主殿下的裙裾邊緣,聞到了似有若無的女兒香。其實還有飯食的香氣,就在附近不遠處。

影衛此時還沒來得及往唐余滲血的後背上塗藥,手握藥瓶僵在一旁。

唐余也沒有意識到是有人正要為他療傷。他以為是長公主殿下有什麽吩咐,才將他叫醒。他也不曾覺得這種叫醒人的方式有什麽不對,蠻高效快速,長痛不如短痛。

他的眼睛瞟了一下桌子上的飯碗,垂眸,身體從床上滑落在地,跪好。等待著長公主先開口,亦或者……深更半夜的,他被脫掉衣服,她並不是來找他說話。

夢中慈母的懷抱,余溫尚在,他的心卻無來由地一冷。他第一次嫌棄自己的容貌長得好,如果普通一些,會不會就不容易這樣被人惦記。當然也許正因為自己的長相,這才能引起長公主的興趣吧。

“上床吧。”安如昔邪魅一笑,頗有幾分逼良為女昌的味道。

唐余默然,斜睨一旁不知所措的影衛。

影衛自以為已經揣摩到了主人的邪惡意圖,很機靈的將金瘡藥留在了床頭,整個人“嗖”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安如昔耳聽著影衛和仆役們都退散到了院子外圍,保證聽不清看不見的位置,她也終於意識到了,那些人在想什麽。

大晚上的,將貌美男子留在自己院中,長公主還能幹啥。療傷什麽的,只是借口前戲而已。

唐余又艱難地回到床上,側躺著避免壓到綻裂的傷口,猶豫著是不是要自己動手將下面這條褲子也脫掉,免得一會兒損毀。卻見長公主一臉沉默雙眼直勾勾看著他,不發話。他沒有太多精力猜測她的想法,終於還是開口問了:“在下要怎麽做,才能得到飯食和療傷藥物?”

他發著燒餓的眩暈,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聽說有些事情做起來是很費體力的,尤其他以前從未親自做過,多少還是會生疏,萬一伺候不周惹惱了長公主殿下,少不了又是一頓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