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2/3頁）

長雲神君畢竟是九尾天狐，他的一舉一動都天然帶著優雅，就連收劍的動作都天生有氣華風度。

他說：“不必再比劃了。”

他掃了一眼子嵐的肩膀道：“我記得你右肩上有傷，這會兒恐怕裂開了吧？”

子嵐一驚，不覺用左手捂住了肩膀。

長雲神君說得不錯，他的傷口的確裂開了，現在他都能感到傷口外好不容易結的厚痂開裂，血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浸過了傷布。

他在那一招上賭了很多，他迫切地想要得到長雲神君的承認，迫切地想要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配得上雪梨，因此不惜讓傷口開裂，也要讓長雲神君見識到他並非沒有反擊之力，有著比任何與他同齡的人都要奪目的可能性。

不過子嵐自覺藏得很好，雪狼族的隱忍天賦在這個時候也發揮了作用，這點疼痛根本不會對他的其他動作造成影響。只是他沒有想到長雲神君的洞悉能力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連他盡量想要掩藏的傷勢都能看得出來。

子嵐赧然，只得承認道：“……是，稍微裂開了一點。”

長雲神君不悅地說：“只是切磋而已，我又不會對你有多為難，大可不必如此。”

話雖如此，長雲神君的情緒也難得的有所不穩。

他其實自己也多少感覺得到，他今日與子嵐切磋有點逼得太緊了，失了分寸，這是他內心急躁的表現。他的確有想要為難子嵐的情緒，可長雲並非沒有見識過子嵐為救雪梨奮不顧身地跟修為遠勝於他的月神拼命的模樣，那樣的舉動讓長雲神君回想起來亦不禁動容，作為一個明事理的神仙，他實在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挑子嵐刺的理由。

兩種矛盾的心情反復掙紮，讓他今日的劍失去了往日的拿捏精準，有些失了水準。正因如此，才讓子嵐不得不用力過猛，將傷口都繃裂來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裏，長雲的目光難安地遊移了一下，將劍背立在身後，道：“……罷了，也是我心神不寧，怪不得你。”

然而子嵐卻已被長雲之前的話說得十分愧疚，道：“對不起神君，我日後會注意。”

長雲卻沒有再說，只是在注視他的面頰片刻後，問：“剛剛切磋的時候，你進攻的次數很少，應該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但你選擇了保守，為什麽？”

子嵐回答：“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神君的修為劍術遠在我之上，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冒然進攻，我怕會失誤，反而亂了自己的分寸、傷及自身。”

長雲定了定，似乎還算滿意這個答案，頷首道：“的確是沉穩的性子。”

長雲道：“我素來相信，一個人用劍的風格能看出他本身的作風性格，一個正直純善的人，絕不會用陰狠的招數。我剛剛看你的劍式，頗有韌性，有些單調但是不失冷靜機智，很沉得住氣，又直覺敏銳，抓得準時機，看得出是堅忍耐心的性子……若你與雪梨兩情相悅，對雪梨來說不算是壞的選擇。”

長雲的語氣聽上去是欣賞的，這讓子嵐焦慮的精神微微放松了幾分，這樣聽來，長雲神君應該是覺得他還不錯了。

“但是——”

誰料子嵐才剛剛放松下來，長雲神君又話鋒一轉。

他道：“你剛才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在我這裏博得一線出彩的舉動，還是太不穩重了。”

長雲神君道：“你知道自己渾身是傷，雪梨為此已經傷心了半個月。她為了幫你療傷日日圍著你轉，每天都與韶音仙子和雪心不分晝夜地討論藥方、研究傷勢，就為了讓你好得快一些、疼得少一些，不要受那麽多苦。等明日雪梨醒來，看到你肩上的傷口又裂了，該有多難過？”

他道：“你不要太在意我的看法。比起我是否認可你、是否在刁難你，雪梨的想法才是最要緊的。你不能讓心疼你的人總是擔驚受怕，總是傷心，明白嗎？”

子嵐被長雲神君的話說得有如當頭棒喝，頓時羞愧極了。

子嵐急忙說：“多謝神君指教……是我之前考慮得不夠周全。”

“不必。”

長雲應道。

他說：“今日夜也深了，你回去休息吧，回去好好養傷，盡量不要讓雪梨替你擔憂。”

“是。”

子嵐連忙回應。

長雲說完，便持著劍擡步欲走，但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子嵐，略微眯了眯下眼。

畢竟是狐族，長雲神君的相貌最是霽月光風，可是此時略微顯出懷疑的神色，看起來也有幾分少見的狡黠。

他道：“……不對。你該不會，就是故意的？好讓雪梨明日見了擔心，於是多陪陪你？”

子嵐：“……”

子嵐心虛地後退了兩步，正直地道：“不是！”

長雲看著子嵐擺出的狼族分外堅定的表情，將信將疑，最後打消了念頭，說：“那就好。我也回去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