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成熟了

香香去了大概有三分鐘,就直接原路折返。

期間她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只是向對方傾訴了一下心聲而已。

“你不去是對的,我罵了她一頓,但是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一點都不開心!”香香郁悶道。

“沒必要跟這種人計較。”唐卡安慰她。

香香擡頭望著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怎麽了?”唐卡好奇。

“都說成年人的世界,是從學會原諒開始強大,我現在信這句話了。”香香說。

唐卡先是愣了下,隨即露出微笑。

她已經原諒方若溪了嗎?原諒她一而再三的欺侮,讓她在燕大校裏名譽掃地,讓安廣廈遭遇一場又一場的危機洗禮……未必。

但是,她到底還是長大了、成熟了,同時,眼界也高了。

以前唐卡的世界裏,方若溪是站在頂端的人物。

可是現在,她已經看不上對方了,甚至不屑再計較這些年的恩恩怨怨。

方若溪沒有離開,她還矜持地坐在位置上獨自享用晚餐,動作還是那麽優雅而得體。

她存在感向來強大,每次進入唐卡的視線範圍內,雷達警報都會驟然啟動。

與此同時,唐卡的神經也會異常緊繃。

然而這會兒,她竟沒有,在看對方一眼。

她拿起鉗子,牢牢固定住盆中的大蝸牛,動作麻利地雙齒叉挑出已經涼掉的肉,然後再喝一口溫和的勃墾地酒,覺得整個世界都因此變得美好了……

這頓飯雖說有點小插曲,何玉有點奇怪,但是對唐卡來說,體驗還是很好的。

“快八點了,我們走吧。”香香說。

“你回去有事啊?”唐卡有些微醺。

“沒有,我就是要趕著去看場熱鬧,再晚就要錯過好戲了。”香香迫不及待道。

唐卡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好戲。

不過礙著旁邊的何玉,她也沒好意思追問。

三人出了餐廳後,沐浴著習習晚風走在人行道上。

“卡卡,剛買輛車了。”香香說。

“嗯,正在考慮,不過……因為我拿到證的過程比較曲折,所以有點心虛,不敢上路。”唐卡老實說。

“你這麽年輕,哪來這麽多畏手畏腳的顧忌?以後想做什麽,就應該勇於嘗試,不用怕失敗,這樣才能獲得更加豐富的人生體驗嘛!”香香似乎話中有話。

“香香,你車好像停在南邊?”唐卡提醒她。

“我知道,現在要趕著去看熱鬧嘛。卡卡,你對這片熟麽?”香香說。

“挺熟的,前面不就是吉利大廈麽?我剛到燕京時,第一次看到這麽高的樓,整個人都被震驚到了,那會兒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轉。”唐卡仰望著大夏說。

在燈光點綴一下,它仿佛披著五彩霞光,矗立在雲巔之上。

大一那會兒,肖老太爺的生日宴就是在這裏舉辦的。

九十八層,林修帶著她站在窗邊向下俯瞰。

那種難以言說的震撼感,唐卡這輩子都忘不掉。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七年了。

再回首時,她跟喬南、小熊開著破皮卡走街串巷送粉條的日子,恍惚還在昨天。

如今,小熊目前已經入職設計院,喬南也馬上要回國了。

她從一無所有,到今天有房有存款,只要余生不出現大意外,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憂。

小時候,唐卡也總感慨命運不公。

痛恨自己為什麽要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兄弟姐妹一大堆,父親奇葩,母親懦弱,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懼他們如猛虎。

現在想想,命運竟從未辜負辛勞者。

所有人的努力,它都能看得見,並悄然記錄在你的履歷裏。

生活就像一棵甘蔗,頂部味道寡淡,根處甘洌清甜。

有的人,出生即是巔峰,承受不了心裏的落差,選擇用捷徑救急,結果日子越來越無味。

而有的人,則是從梢端吃起,剛入口時全是鋒利如刀的葉子,傷痕累累難以下咽,但是只要撐過去,就會越來越甜。

那些蹲坐在樓道台階上吃快餐,用塑料瓶子裝開水、磨到雙腳都是水泡、手上都是老繭、因為衣單懼怕寒冬、生病不敢看的日子,終是一去不返。

唐卡想,自己應該是喝醉了。

要不然,這會兒為什麽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呢?

不遠處的大廈突然黑了,唐卡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

不是吧,這種地方也會停電嗎?

這座吉利大廈,不是被燕京人戲稱永不熄滅的燈塔麽?

就在唐卡迷惑不解時,建築上又有零星燈光亮起。

碩大清晰的字跡,悄然在樓身上浮現出來:親愛的,生日快樂。

“哇,這原來是廣告嗎?”唐卡驚訝道。

她笑著看向旁邊的香香,只見她手臂交叉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