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錢玉嫃穿得體面,一看就是富貴出身,門房雖打趣了一句,跟著還是問了個姓通報進去。

這天謝士洲難得沒出門,他找了個說書的來,一邊聽一邊往嘴裏拋著石榴籽兒,在興頭上,前院兒伺候的順平小跑過來——

“外頭有個女的,在那兒哐哐的砸門,要少爺出去見她,少爺您看?”

謝士洲眼皮兒都沒擡起來,他撚著顆通紅的石榴籽,不耐煩道:“看什麽看?本少爺是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

順平清楚三少爺的脾氣,就準備退出去打發人了,又想起對方底氣十足的模樣,補了句:“長得怪好看一女的,說她姓錢,少爺您真不見啊?”

謝士洲一愣,沖順平招了下手:“你過來,你說她姓錢?長得還挺好看?”

順平點頭哈腰說:“沒錯,那臉就巴掌大,長得跟海棠花似的,脾氣卻像辣椒,三少爺不出去也好,看她那樣恨不得將您當場活剮了,出去指不定會咋樣……”

謝士洲也不確定來的一定是心上人,但想到有這種可能,他說書也不想聽了,站起來大步流星朝前院兒走。

出去一看,等候在石階下的不是錢玉嫃又是誰?

謝士洲拍拍衣擺,打算給心上人看看他的挺拔身姿,就發現錢玉嫃神色不對,她眼眶略有些紅,雙眼也是水潤水潤的,瞧著像哭過。

“怎麽了?遇上麻煩事來找我幫忙?”

“你不坑我就阿彌陀佛誰敢讓你幫忙?謝士洲你王八蛋!”

謝士洲:……

“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也得講點道理,我怎麽我就王八蛋了?”

“你做了什麽自己知道。”

“我知道啥?你跟我進來,你進來說!”

謝士洲伸手想拉她,錢玉嫃一把揮開:“我長了腳,會走路。”她說歸說,人還是進了謝家大宅,畢竟誰也不想在大門口跟人扯皮,難看。

他倆進去了,留下門房慫在原地裝鵪鶉,生怕自己一不當心扛了炮|火。

萬萬沒想到這女的真就是來找三少爺扯皮的,以前沒見過誰敢這麽跟三少爺說話,她頭一個。

謝士洲想帶人去他院裏,錢玉嫃不跟著走,兩人就在前廳談的。剛才發泄一通,錢玉嫃心裏通泰些,說話也軟和了點:“我要是哪兒做得不好冒犯了三少爺,您原諒個。”

看她這樣,謝士洲一挑眉:“剛還罵我王八蛋,這就改口了?看你也不像是心甘情願給本少爺低頭,不如直說,到底在氣什麽?我怎麽招你?”

錢玉嫃想想問他:“你是不是對李家做了什麽?”

謝士洲看看天看看地,拋出一句:“誰跟你說的?”

“這還要誰說?李茂他娘找上我姑,說不敢跟您謝三少相爭,我跟他的事就這麽算了。你攪黃我一樁親事怎麽還有臉裝無辜呢?”

信息量有點大!

謝士洲消化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來:“他這就知難而退了?那是他配不上你,你能擺脫這麽個廢物該感謝本少爺。”

錢玉嫃一雙桃花眼瞪圓了,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這等厚顏無恥之人:“你到底做了什麽啊?”

“不就是想替你試試那姓李的,他要是真心我就不缺德了,可他一聽說我對你有想法就打起退堂鼓,這裏頭的意思你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就這種人你還要嫁?我謝士洲哪裏不如這姓李的,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謝士洲不屑於說謊,他要麽不應,應了就是真的。

錢玉嫃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雖然才剛認識,她看出謝士洲是什麽人,料想這就是實話,果斷給賠了禮。

這臭流氓順著杆子往上爬,又要逗她。

錢玉嫃:“我以為你做了過分的事,剛才口不擇言罵了你,我給你道歉了。你也該給我賠個不是,說破天我們昨個兒剛認識,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你憑什麽替我考驗他?”

跟女人,尤其是喜歡的女人,你就不能去爭道理,贏或者輸都沒好處。

謝士洲當機立斷,舉手投降:“行!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還不光是道歉,讓我負責都行!我就喜歡錢小姐這樣的,看你笑我喜歡,發起火來也有一番滋味。”

這人沒個正行,傻了才同他說道理講規矩。錢玉嫃站起身來:“我想知道的問清楚了,就不打擾,先走一步。”

“我送你出去。”

謝士洲把握住最後的機會,說:“錢小姐你過來就臭罵我一頓,這會兒真相大白了,你對我就沒點愧疚?”

“我愧疚啊,不是道過歉了?”

“我也不想聽你道歉,不如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抵了今兒個這出。”

眼瞧著要走到門口了,錢玉嫃停下來,轉頭看他:“什麽問題?”

“這問題特別簡單,我就想知道錢小姐喜歡啥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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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玉嫃怒氣沖沖的出來,回去這一路恍惚得很,剛進家門,就看到等在前面院子裏的娘親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