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過來的時候不覺得,等她裁開封殼,取出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展開一看。

整張紙上鋪滿了全是字兒。

他這筆字兒也很有意思,落款那行極具風骨,一看就下大力氣練過,其余那些好像換別人寫的。憑良心講沒多差,也稱不上好。

錢玉嫃沒多評價這筆字,她被內容吸引了注意。一目幾行的掃下來,看完差點笑出眼淚。

瞧這反應,倆丫鬟都很好奇。

白梅問:“三少爺寫了什麽,姑娘看過這樣開心。”

錢玉嫃沒跟她講,等緩過來一些,她拿著信紙去了太太喬氏那邊:“娘來看看。”

喬氏糊裏糊塗接過去,看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引女兒在身邊坐下,問:“你倆怎麽還通上書信了?這真是他寫的?”

錢玉嫃點點頭:“他在酒樓裏幫我說話,結果給自己找了一堆事,我過意不去,讓庚子走了一趟,替我謝他。這就是他寫來的回信,沒見過這麽逗的!人家追心上人是寫詩寫詞,他一下午就寫出這麽個東西!”

謝士洲親自出馬扒了城裏諸多優質青年的皮,告訴她在外面風評不錯的很多都是坑,有道貌岸然偽君子,有人心比棉花還軟遇事總猶豫不決,有正妻還沒到位外面相好一串的,最要不得還是某位楊姓少爺,男女通吃。謝士洲說,就這些走出來誰不是人模人樣?除非親眼見過,你根本想不到他在背後都怎麽玩兒。

他好像擔心這麽說太打擊人,還安慰了一通,說好人不是沒有,就比如他謝士洲……

喬氏笑得不行:“虧他還有分寸,沒寫人家大名。”

錢玉嫃從當娘的手裏取回書信,疊好放在身旁,嗔道:“指名道姓才好,他說一半留一半真是壞心。就想讓我去瞎猜,唬得我不敢找下一個,。”

喬氏端起茶碗,揭蓋吹了吹,飲一口熱茶,道:“他喜歡你都說了幾回,咱沒表示他那邊不敢貿然行動,才出了這麽個損招變著法打壓對手。我看他真不像鬧著玩,好似認真想娶你回去。”

錢玉嫃想了想:“興許是吧,我從前也有做夢都想要的物件,到手以前心心念念,剛拿到那些天也當寶貝捧著,可多數我都寶貝不了多久,興頭一過它就得在角落積灰。”

“不是也有你一直都很鐘愛的?”

自然是有,但少之又少。尤其她跟謝士洲認識太短,對這人有些許好感,沒太多信心。

之前兩次失敗的經驗改變了錢玉嫃,這一方面讓喬氏欣慰,同時也使她頭疼。

女兒以前甜傻白一些,對人多信任,現在很愛懷疑。

喬氏問她打算怎麽著?

錢玉嫃吩咐白梅請筆墨來,她就在太太院裏提筆寫了兩行——

多謝厚愛,勸君善良。

回信已經寫好,可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錢玉嫃沒勞動底下人,次日清早才讓庚子將八字回復送去。謝士洲收到回信時還小小的興奮了一把,拆開看清楚內容以後他心裏是什麽滋味就只有本人才知道。

這次示愛雖然失敗了,收獲還是有,這奇葩找人訂了個袖珍的空白卷軸,親自動手將錢玉嫃的回信裝裱起來,就擱在他枕頭邊上。

裱好回信,他想起有些天沒跟朋友們見面,讓四喜跑腿約人。

謝士洲跟陳六那夥在戲園子裏見了面,他們一邊聽戲一邊說起最近發生的事。陳六說他好不容易把表姐妹打發走,回頭聽說好兄弟深陷情網為個女人舌戰群儒。

“也不知道是誰說‘我謝士洲就算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娶個醜女’?”

謝士洲不理他。

陳六又道:“怎麽,你玩真的?”

謝士洲扔他一塊點心:“哪那麽多廢話?”

“得,我不說你,我只好奇這姑娘是哪兒來的天仙兒,能把三少爺迷成這樣。”

就有另外一個插嘴:“三少爺的心上人不正好是唐旭的表姐?誰家下回做酒,給唐旭去個帖,想看人還不容易?”

這話差點又引來謝士洲不滿,還是陳六給解了圍,他剛把落身上的糕餅屑拍幹凈,說:“謝三你不是還沒追到?我看這辦法可以,人約出來你就上,我們多看多學習。”

“大冬天的賞梅花是最好!約她賞梅!”

“花還沒開上哪兒賞去?還是辦個冬日文會……”

提議文會的差點挨踹:“我看你不是幫忙想轍兒,你是在為難咱們三少爺!”

“品茶怎麽樣?”

“這不錯!正好錢小姐家裏還做茶葉生意!”

“謝三你還可以安排你妹子跟你心上人交個朋友,再想把人請你家去就容易點。”

要不咋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呢?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還真想出個辦法,謝士洲覺得可以:“我來辦吧,到時候你們都來。”謝士洲看好日子,回去就給唐旭發了張帖,讓他攜姐姐妹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