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4頁)

說到南邊,熱慌了要麽多找兩人打扇,要麽上山莊去避暑,北邊有冰使。錢玉嫃以前聽她爹說過,京裏的大戶人家都備有冰鑒,那是種密封起來器具,裏面裝上冰塊兒,擱屋裏能降下室溫,還能往裏頭塞進瓜果。

在蓉城生活了十多年,錢玉嫃統共只見過一兩場雪,都小得可憐,哪怕聽爹講過她也想象不到冰窖以及冰鑒長什麽樣子,她也沒吃過冰碗。

現在顧及肚皮冰碗還是不敢吃,冰鑒她見過,也使過了。

好大一青銅疙瘩,裏頭裝一肚子冰,那上面開倆孔,伸過手去都能感覺到從裏頭噴出來的悠悠涼氣。把這玩意兒往屋裏一放,過一會兒,整個屋子就涼快了。

別府冰不是那麽多,要熬過整個夏天還得算著用,若早用完了就要花錢去買。

燕王府人少,冰供得多,反正錢玉嫃他們院子說要用隨時都有。說是這麽說,他們院子用得反而少,南邊來的熱習慣了,京裏面喊受不了的時候他們覺得還好,甚至感覺酷暑未至。

因懷著娃,錢玉嫃近來不太出門,她就在府上啃瓜果養胎,閑著沒事同萬嬤嬤講他們在南邊怎麽過伏天。日子過得正悠哉,忽有管事來報,說外頭來了個人,做讀書人打扮,說他姓錢,叫錢宗寶,來找姐姐姐夫。

“你說宗寶來了?他人呢?”

“還在門口,沒您的話奴才們哪敢隨便放人進來?”管家瞧著真是世子妃娘家人,趕緊去接。他先去,錢玉嫃慢一步,等她去到前面待客的廳裏兄弟都坐下吃上冰鎮的酸梅湯了。

以前錢宗寶人在學堂,在家的天數也不多,可每旬都能見著人,這一次是姐弟兩個分開最長的一次,足有三個半月沒見,錢玉嫃過來之前他兄弟還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王府裏頭,等見著她,錢宗寶就再也顧不上了,姐弟倆久別重逢,心裏又激動又雀躍。

錢玉嫃上下打量他,說:“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北上這一路吃了苦頭?”

這年頭趕路哪有不熬人的?

他是跟著商隊走的,出門那會兒帶了幹糧,可不到餓極了都不想吃,這一路反正吃不好睡不香,剛到京城的時候身上衣裳皺巴巴的,瞧著還有些面黃肌瘦,他在客棧裏住了兩天,把自己收拾妥當了,養回來一點才來王府。

錢宗寶太知道姐姐的處境,自家是商戶,姐姐嫁到王府來是高高高攀了。哪怕不出錯恐怕都有人在背後說她,要是做兄弟的一派窮酸上門,姐姐不得成笑話?

錢宗寶從行李裏頭挑了身好衣裳,這樣式是簡單,用的卻是蜀地最好的料子,他收拾得特別規矩,跟著王府管家往裏走的時候也沒東張西望,哪怕心裏有很多好奇,也盡量穩住了。

哪怕他已經好好收拾過,人瞧著比以前還是清減很多,錢宗寶也騙不了他姐姐,就笑了笑:“一路奔波可能是瘦了一點,加上我又長了個子,姐姐一段時間不見我,瞧著可不就變了好多。”

他說完自己,反問回去:“姐姐呢?在京裏生活還習慣嗎?我姐夫她待你還好?”

“你沒看到我寫的家書?”

錢宗寶說他跟商隊的,中間有點耽擱,可能信送到的時候他人已經出發了。

“二月裏你們離開之後,我跟爹娘商量了,家中生意有爹撐著,我出來讀書搏一搏功名,看能否給姐姐爭一口氣。”錢宗寶說他這次出來還帶了些東西,像是自家窨制錢玉嫃喝習慣的花茶,還有三親六戚托他捎帶的東西,裝了得有一車,今兒也帶過來了。

“你來就來,拉那麽多東西幹啥?我在王府還能缺了什麽?”

錢宗寶撓頭:“姐你肯定不缺,可這不是大家夥兒的心意,你就收下來吧。”

姐弟兩個說著話,錢玉嫃想起來,她說了個地方給管家,讓管家派人走一趟給謝士洲報個信去。

前後三刻鐘,人回來了,進廳裏一看:“還真是小舅子啊,你出門之前也不送個信,我們這邊也好提前做準備啊。”

錢宗寶老老實實站起來喊姐夫。

謝士洲擺手讓他坐,自己走到媳婦兒身邊,靠她坐下:“嫃嫃你今兒個咋樣?小討債鬼鬧你沒有?”

聽見“小討債鬼”這稱呼錢玉嫃就腳癢癢,想踹他。

“那是你娃兒。”

“好吧好吧,我娃兒他鬧你沒有?”

錢玉嫃看著自己平平的肚皮,嘆口氣說:“要不是王太醫來把的脈,我都懷疑是庸醫哄人,從摸出喜脈到現在快有一個月,我還沒任何感覺。”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沒照顧到錢宗寶的心情。

錢宗寶突然聽說姐姐懷孕,人懵圈了。

等他緩過來都是一會兒之後,錢宗寶瞅著她姐姐扁平的肚皮:“姐你有了?啥時候的事?”

兩口子說起話來就容易忘了旁邊人,錢玉嫃才想起她把弟弟撂邊上了,她道:“上個月把出的喜脈,我家書上還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