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摸著良心說,錢玉嫃不大相信唐瑤有這麽大膽子,竟敢給陳二爺戴綠帽子。又一想,若是沒點憑據,陳六應該也不敢貿然跟謝士洲通氣。

謝士洲等她發話,打算聽她怎麽說再給陳六回復。

錢玉嫃沒啥可說。

“要是真的,也是唐家跟陳家之間的事,我們怎麽可能插手?真要插手,站陳二爺邊就跟落井下石似的,給人瞧著當我心眼多小;站她邊更說不通,這種事出在任何哪家都是丟臉至極的,陳家真要發作,誰也沒道理攔著……”

錢玉嫃這麽說,謝士洲又想到他的身世,一想到就有些走神。錢玉嫃說著話發現旁邊沒動靜了,伸手到他眼前晃了一下。

“想什麽呢?”

“沒什麽,只是在想陳六到底知道點啥,還有唐瑤她是主動還是意外來著。”

錢玉嫃也琢磨了下,覺得他總不會只是靠跟六七姨太對比得出來的猜測,私下應該撞見過什麽場面……

她猜中了一些,不是陳六撞見,是太太手下的人曾經見到唐瑤跟遠道而來上陳家談生意的外地綢緞商人之子躲在鮮少有人經過的僻靜處說話。

大夫也有質疑,陳家請來的大夫每年都要把那麽多喜脈,經驗可說非常豐富。他通過懷相和脈象就能看出大概是幾個月大的肚子,不準確到天,月份不會有差。

她說懷上三個月的時候,大夫覺得不對,大夫私下同太太講過,他認為八姨太懷上該有四五個月,可要是四五個月,就不對勁。

依照大夫估的日子,那前後半個月陳二爺都沒進唐瑤院子,陳二爺過去還是那之後個把月,唐瑤難得精心打扮了一回,使出渾身解數將人截到她那頭去的。當時六七兩位還緊張了一下,心說她是不是開竅了,唐瑤這幾年都喪喪的,可她有底子,擦點粉收拾出來還不錯看……她長得本來不差,又讀過書有些才情,真要把心態轉變過來用心爭寵,很有機會翻身。

當時後院裏有幾個都生出危機感了,結果那夜之後,她又變回原樣,太太平常就愛看後院這些個爭來鬥去的,那瞧著比耍猴還有意思,看了這出太太還納悶,沒鬧明白她圖個什麽。

你說她變了,就變了一天,回頭還是老樣子。

那她變這一天幹啥?

當時怎麽都想不明白,直到聽說唐瑤懷孕,又聽大夫說了那一番話。

陳六平時壓根不關心後院,他會知道便是聽他娘說的。他娘會說,也是問他錢家跟唐家之前到底怎麽的,說是劃斷了,只怕他們看唐瑤身處絕境又不忍心。

站在陳家太太的立場,小打小鬧她都能忍,甚至能當熱鬧來看,這過線了。

她發自內心想把事情捅穿,收拾了唐瑤,也給老爺提個醒,別什麽女人往家帶。

唯一只是顧忌錢玉嫃這邊。

哪怕錢家的態度早已經明晃晃擺出來了,問一句又不吃虧,謹慎些沒有壞處。對錢玉嫃來說,表姐唐瑤早已經是過去,她都很少想起這人。

錢玉嫃不回頭的往前走了,唐瑤卻困在原地,自從知道謝士洲是王爺的兒子她沒有一天是痛快的,時時刻刻都在後悔和遺憾之中。這兩年陸續有家書送回蓉城,還有一些在京城和蓉城之間往返的商隊,也帶來很多燕王府的消息。

聽說燕王沒有其他兒子,皇上已經冊封謝士洲做世子,他爹沒了他能直接繼承王府。

還聽說他爹特別有本事,曾得過功封,燕王府是世襲不降等的,從認回去那一刻,他就注定會繼承王府,他以後也會是王爺,而錢玉嫃作為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已經得到宮裏的認可,她現在是世子妃,以後會是親王妃。

從商人之女到親王世子妃,她跨越了多少級大家夥兒算都算不過來。

嫉妒錢玉嫃的太多了,曾跟謝士洲相過親的都在後悔當初沒努力一些,若嫁給他的是自己,如今在王府裏過好日子的就是自己了。

她們都這樣想,更別說唐瑤。

因著同錢玉嫃是表姐妹,唐瑤從小就習慣跟錢玉嫃比,什麽都要同她比,都要不輸給她才會痛快。當初能從錢玉嫃手裏搶過許承則,使得唐瑤對自己非常自信,她沒覺得自己一定不能拿下謝士洲,而是覺得一切都太不巧。

認識謝士洲的時候,她已經同馬駿定親,從一開始她就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唐瑤只想到自己搶走許承則是在無形之中幫了錢玉嫃,她忘了一點,謝士洲不是個世俗的人,很多時候你都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他。

認識錢玉嫃的時候錢家中意的是李茂,當時兩家都達成默契,差點就要定下來,媳婦兒可以說是他自己憑本事劫回去的。

不是沒有阻撓,也不是沒人罵他,他這人興許有很多缺點,但有一點,認準了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他會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