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又要說謝士洲在蓉城那會兒挺傲慢的,很多時候都是目中無人的樣子,上京之後身份高了,性子反而沉穩了一些,從他身上葉家父子沒感覺出太大變化,除了輪廓更堅毅,人稍稍黑了一點……這都可以解釋為過去三年人長大了,長大便成熟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看謝士洲沒覺得十分陌生,錢玉嫃則不同。

在葉家父子心中,她來到王府應該是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等見著本人才發現壓根不是那麽回事,錢玉嫃比謝士洲更像是燕王府的人。因為知道這對父子打的什麽主意,她端著身份來的,一言一行都顯出矜貴,跟瑟縮怯懦一點兒也不沾邊。

錢玉嫃使丫鬟為葉家父子上了熱茶,說:“世子在侍衛營當差,到傍晚時分才會回來,您二位有話大可同我說。”

她這口氣外加說的話都客氣疏離得很,葉家舅舅打的本來就是塞人的主意,今兒個過來也是想跟謝士洲走心,那套說辭哪合適對錢玉嫃講?

“既然人不在,我另外找時間來,有些話還是得跟外甥說,甥媳婦你就別操心了。”

錢玉嫃端起手邊益母果切片泡出來的茶,喝了一口,待放下茶碗以後,才說:“您沒話跟我說,我卻有幾句要告訴您。第一,世子從來都把謝夫人視為生母,即便如此,您還是別以舅舅自居,倒不是我們不認,怎麽說呢?若是世子主動稱您一聲舅舅,那是尊重是親近,這稱呼由您說出來容易招致誤會。”

才說了一點,葉家父子臉色已然變了,他倆也察覺到錢玉嫃來者不善,卻不敢翻臉走人,還得硬著頭皮繼續聽。

“第二,那天世子同您吃完酒回來,跟我說了一些,料想您今日還是為那事來的,要真是就打住吧。當初既然沒湊成雙就說明他倆沒得緣分,有些事沒緣分就不要強求,強求換不回好結果。”

這是明晃晃的不給臉,葉家父子氣慘了,照他們的想法,自己是謝士洲生母娘家人,娘親舅大,外甥就該客氣待他,別說甥媳婦。

結果呢?

甥媳婦只差沒明說你別打著世子舅舅的名號出去招搖……她句句話都很不客氣。

假如錢玉嫃不是親王世子妃,葉家父子肯定有話要說,現在他倆不太敢,兩人語氣生硬的告了辭,準備換個時候單獨跟謝士洲談,到時候還要告這個看不起人的甥媳婦一狀。

這女人不也是商戶人家出來的?

說那個話陰陽怪氣的膈應誰呢?

錢玉嫃只是吩咐管事將人送出去,她都沒站起來,明姝剛才一直沒吭聲,這會兒才仰起臉問:“娘不高興啊?”

錢玉嫃捏捏她臉:“誰說的?”

明姝歪了歪頭:“我覺得的,娘不喜歡爹的舅舅。”

“我當然不喜歡他們,他們想給你爹塞人。”

女兒還小,聽不懂這個。

錢玉嫃還補充解釋了:“就是想給你爹另外討個媳婦兒的意思,他們要是心願得償,你爹房裏就不只有我一個,到時候他也跟別人睡覺,還跟別人生娃娃。”

從小就沒怎麽哭過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她眼淚汪汪說不要——

“不要別人把爹分走。”

“真討厭他們,都是壞人!”

沒想到還能把女兒逗哭,錢玉嫃哄她半天,說是他們一廂情願謝士洲沒答應,小姑娘還不放心,這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臨近傍晚的時候人還跑不見了。白梅說小小姐剛才跟奶娘出去了,興許在園子裏頭。

人才不在園子裏,她跑去二門邊,守她爹去了。

謝士洲一回來就讓女兒撲個正著,他低頭一看,明姝穿得厚實也裹著小披風,臉上還是凍得冰涼。他心疼得要命,趕緊將人抱起來塞進自己穿著的大披風裏,問怎麽了?沒在暖閣裏待著跑這麽遠?

聽著好像是在問明姝,他看得卻是奶娘。

“回世子話,明姝小小姐等不及見您,是趁世子妃不注意偷跑出來的。”

小姑娘整個臉都埋她懷裏,甕聲甕氣說:“今天爹你舅舅過來,他們是壞人,想讓你跟別人生娃娃,我討厭他們。”

謝士洲抱著他慢慢走,邊走邊問:“這話你從哪兒聽來?”

“娘不高興,我問娘,娘說的。”

“這事爹知道處理,爹從沒想過跟別人生娃娃。”

明姝這才擡起頭,雙眼濕漉漉的看他,問真的嗎?

再次得到肯定答復,她才收起小可憐模樣,沖謝士洲露出個軟乎乎的笑臉來。她伸手抱著當爹的脖子,親親熱熱的靠了上去。

謝士洲抱著人回去,就發現媳婦兒捧著個手爐在檐下站著。

已經是大冬天裏,他回來天都要黑,這時比白天冷得多,錢玉嫃連披風都沒穿,只捧了個手爐,謝士洲看著一陣心疼,他大步走過去,牽上媳婦兒回屋,等進去屋裏還忍不住數落她:“我不在家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這都什麽天了還在外頭立著,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