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昏君當道(七)

顧雲舒本打算去尋邵瑜,還未出門,就被趙才人給堵住了。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後宮妃嬪們也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立時就將坤寧宮擠了個滿滿當當,似乎都在給趙才人壯聲勢,顧雲舒這個皇後當得著實毫無威儀,任何人都敢對她發難。

邵瑜望向顧雲舒,顧雲舒臉上有慌亂、膽怯,但唯獨沒有心虛,邵瑜也相信她不會是做這樣事情的人。

但有些人確實需要旁人逼迫一番,才能成長。

“此事全是旁人誣陷,臣妾沒有做過。”顧雲舒有些委屈的看向邵瑜。

邵瑜嘆了一口氣,說道:“朕信你,但眾目睽睽之下,此事必須分辨清楚。”

顧雲舒聽他這般說,總算沒有先前那般慌張了,看向趙才人,道:“你……你既然說本宮害了你的胎兒,且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

“妾身昨夜便覺得不舒服,早起便見了紅,召了太醫才知道妾身小產,那孩子還沒到這世上看一眼,便悄無聲息的沒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皇後!皇後賞賜的香囊裏,有大量的麝香!”趙才人眼中滿是怨恨。

邵瑜問道:“事先你知道自己身懷有孕?”

趙才人一愣,臉上露出心虛之色,說道:“妾身本想等三月坐穩了胎,方才,方才……”

邵瑜明白了,這也是她為何昨夜不曾傳喚太醫的緣故,當值的太醫若不是她相熟的,豈不是會直接爆出她懷孕之事。

邵瑜又見顧雲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輕聲說道:“你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

顧雲舒見邵瑜滿眼都是鼓勵,深吸一口氣,朝著趙才人問道:“給你診脈的是哪位太醫?”

趙才人還未開口,一旁的唐美人說道:“妾身記得,經常出入芳菲閣的是陳太醫,依稀還是趙才人的同鄉。”

“娘娘難道懷疑我假孕不成?是,我是做錯了事,我為了坐穩胎,買通了陳太醫,讓他幫我瞞下來。”趙才人也是個幹脆之人,不想牽連旁人。

邵瑜看了她一眼,繼續道:“傳陳太醫。”

不多時,陳太醫便到了,隨同而來還有太醫院院正和另一位太醫,以及陳太醫當日給趙才人診脈的脈案。

陳太醫倒是幹脆,邵瑜一問他便全都招了,所說事實與趙才人說的沒有太多出入。

太醫院院正和另一位太醫也上前替趙才人診脈,得出的結果確實是因為大量麝香導致小產。

趙才人慘白著一張臉,道:“娘娘如今確認我是真小產,也該給我一個交代了。”

顧雲舒嘆了口氣,道:“你才小產,此時身子虛弱,不妨先坐到軟榻上。”

“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還死不了!”趙才人氣呼呼的說道。

顧雲舒,道:“終歸是自己的身子,你縱使怨恨害你之人,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撒氣。”

聽她這般說,趙才人不再拒絕,宮人們搬了軟塌過來,將趙才人扶了上去,又細細的拿棉被蓋在她身上。

邵瑜仔細打量著趙才人,對方此時面如金紙,明明身子虛弱,但依舊撐著一口氣也要問責皇後,眼中的恨意也不似作假,應當是遭人蒙蔽,而非受人指使。

顧雲舒接著說道:“妃嬪若診出喜脈,應當上報中宮,但本宮並沒有接到任何上報。趙才人既然未曾稟明懷胎之事,本宮又如何能未蔔先知,賞下帶有大量麝香的香囊?”

趙才人聞言,梗著脖子說道:“說不得所有香囊裏,全都被娘娘下了麝香!”

顧雲舒便命人對著賬目,一個宮一個宮的拿了香囊過來讓太醫檢查,其他各宮裏香囊正常,唯獨趙才人的那個裏,含有大量的麝香。

邵瑜拿起了趙才人宮裏的那個香囊,又拿起發放給旁的宮裏的香囊,兩只香囊做工、布料全都一致,但依舊被他瞧出了不同來。

“趙才人,香囊前日發放下去,本宮事先確實不知你身懷有孕,此事應當是旁人所為,意圖構陷本宮。”

顧雲舒話未說完,就被趙才人打斷,“娘娘耳目眾多,妾身如何能防得住。”

“你既說本宮耳目眾多,那你有孕之事你自己有意隱瞞,那應當知曉之人甚少,你仔細想想,有哪些人知道?”顧雲舒問道。

趙才人一心想讓報仇,自然知無不言,芳菲閣的人幾乎全都有嫌疑,除了一直跟在趙才人身邊的大宮女紅雁,芳菲閣的人全都被邵瑜的人看管著。

“陛下,可否將芳菲閣的人全部分開關押審問?”顧雲舒朝著邵瑜說道。

邵瑜點了點頭,朝著趙六福道:“必要之時,可嚴刑審訊。”

趙才人的大宮女紅雁卻突然跪了下來,朝著皇後道:“娘娘,奴婢為娘娘鞠躬盡瘁,娘娘難道想要卸磨殺驢嗎?”

“胡說什麽,本宮根本不認識你,何談卸磨殺驢一說。”顧雲舒被紅雁這樣來了一遭,嚇得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