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陽之氣(第2/4頁)

江晚無法確切描述到底發生了什麽,總之薛師兄把手上的刀扔掉,再換了第三把新的刀時,在場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全部屍體都擁有整齊劃一的傷口,喉嚨一刀,立刻斷氣。

他甚至轉頭把刀架在剛剛救下來的那個盔甲少年脖頸上,平靜地威脅他“剛才你沒有聽見什麽素魄,知道了嗎?”

那少年連忙點頭,主動立了個不破之誓,表示自己死也不會亂說。

薛懷朔把囚禁阿昊的木籠劈開,挑斷他身上的繩索,朝小姑娘一揚頭,示意接下來是她自己的事,然後對江晚說“走。”

江晚問“去幹什麽?”

薛懷朔說“殺人。”

今晚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鷹派和鴿派之間發生了一場血腥暴力的奪權武裝鬥爭,在艱苦卓絕的爭鬥後,鴿派最終獲得了勝利,並且將鷹派所有余孽清洗幹凈。

鷹派輸了,代表羅刹族與三清道祖聯絡的人自然是鴿派,鴿派怎麽會說自己救命恩人的壞話呢?

以一己之力挽救他們全族的救命恩人。

那自然是鷹派的三位上仙胡作非為、為所欲為、膽大包天、殘害忠良,這才被他們請的外援殺了嘛。

薛懷朔不確定素魄的事情有沒有別人知道,所以他選擇把可能知道的人全殺了。

把所有反對派全殺了,他說什麽都是對的。他說今晚發生了什麽今晚就發生了什麽。

一場政治鬥爭,自然要有贏家。

江晚對之後的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跟著薛師兄到底殺了多少人,支撐她幹這些事情還沒有崩潰的主要是

那些鷹派的打手,在被殺之前,多半在對無力反抗的平民為所欲為,以發泄這麽多年的怒火。

一場戰爭,總要有贏家,總要死人。

贏的是鷹派,今晚鴿派就要死傷大半;贏的是鴿派,今晚鷹派就逃不出一個活人。

薛懷朔不在乎哪方贏,他只是殺人,把一切可能泄露出秘密的人全殺了。

但是在那些剛剛被殘殺侮辱的鴿派平民來看,他確實不亞於救世主。

雖然救世主把剛殺的敵人身上搜出來的砍刀扔給他們,催促他們去殺人有點怪怪的……

反正在他確定的勢力範圍內,已經找不到一個鷹派的活人了。

最後他對鴿派已經戰至絕望、卻猝不及防迎來大反轉的某個高層長老說“這幾天在你們這兒玩的很高興,你們鴿派的人都挺好,不用謝,以後我有空還來玩。”

那位長老“……”

他顫顫巍巍地問“您為什麽幫我們?如此大恩,沒齒難忘!”

薛懷朔敷衍地回答“因為你們這裏山好水好看著順眼,而且主要是你們自己的人戰勝了敵人,和我沒有太大關系,明白了嗎?”

長老很上道,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麽,眼前的人已經瞬間消失不見,閃身飛出老遠去了。

不求名不求利,事了拂衣去,簡直是個真正的俠客。

所以說世間的事情真是奇怪。

離開羅刹山和海邊之後,溫度就陡然降了下來,或許是因為薛師兄的速度太快了點,而外面正常的季節是冬天。

江晚被他牽著手,風聲呼呼的從她耳邊刮過去。

她的手腳發麻,腦子裏還在自動回放剛才的血腥場景,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只是走了走神,瞬息千裏,然後就降落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小鎮。

薛懷朔扔了錠金子給旅店櫃台,現在正是淡季,又已經深夜了,人少得可憐,雪下得那麽大,讓人感覺這家裝潢精美的旅店入不敷出、虧損嚴重,下一秒就要原地倒閉。

進了浴室,在明亮的燈燭下,江晚才察覺到自己師兄的疲態已經很明顯了。

他屠滅混元內門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疲憊。

江晚想到這一句,忽然心裏跳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不是師兄那個時候不疲憊,而是那時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他可以把這份疲憊光明正大地告訴她的份上。

“不進來嗎?”薛懷朔打開浴室的門,問她。

他們本來就站的很近,他這麽一轉身,江晚和他幾乎沒有距離,她這時才看清師兄穿的那件黑色袍服。

江晚垂在身側的手指在抖,鮮血的氣息太濃重了,他簡直是穿著件血衣,只是因為黑色不顯眼,看不出來罷了。

浴室裏的磚是蘇杭燒造的澄泥磚,因為叩之仿佛金石相擊,又叫“金石磚”,顏色暗沉沉的,但是踩上去並不覺得滑,有一種莫名的厚重感。

浴室的水池裏滿是水霧,案上也有一些,但不厚,隱隱約約看得清人影。

她小跑著跟上,幫忙脫了他的外套,回身不知放到哪裏去好,正暗自心驚手上衣袍被血浸染得如此沉重,忽然聽見薛師兄在喊她。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脫光了,半沉在水裏,好看的肩頸和鎖骨都露在熱氣騰騰的水面上,原本一絲不苟束著子午冠的頭發解開來,散在背後。因為頭發上也有血,江晚看見他背後有絲絲縷縷的紅色一點點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