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頁)

孟娉婷聽罷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心裏覺得,大將軍那時換個不是你的人也安撫得下來?”

盛卿卿沒答話,但孟娉婷看了眼她的表情,便接著說了下去。

“其實他有時連祖母都不認得,有次險些鬧出事來,才搬出孟府去住了。”孟娉婷說得小聲,“能在那時同他說話到他醒轉的人還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我只聽過你一個。”

盛卿卿轉念一想也是。若真有這麽個人,孟珩少不得日日帶在身邊以防萬一,孟老夫人昨日也不該那般手足無措。

可問題就出在,盛卿卿覺得自己昨日除了耐心些,也實在是沒做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她前兩次見孟珩,不也都是這般恭恭敬敬的聽話態度?

“大伯母這幾日不在孟府,等她回來知道了這事,一定會來找你的。”孟娉婷提醒道。

盛卿卿歪了歪頭,“可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呀,萬一下次,我就不頂用了呢?”她回想一番,對孟娉婷道,“我心裏覺著大將軍指不定是將我錯認成誰了,對我態度可熟稔,還說他等了我好久,可我才剛到汴京呀。”

更別提孟珩清醒之後,看她的眼神又回到了前兩次那樣生人勿近,盛卿卿才立刻識趣地告了退,免得遭人嫌。

孟娉婷聽罷蹙眉沉思了會兒,她道,“可能將你認錯,或許證明你同那人極像,那也是少不了日後幫忙的。”

盛卿卿眨眨眼,心道也是。

孟珩這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誰也不敢談起,對孟府來說也必然是心中的一根刺。

盛卿卿捫心自問,若她是孟珩身邊親近的人,恐怕也不會放過這絲來得莫名其妙的機會。

“可我……”盛卿卿嘆了口氣,“我原是來汴京準備嫁人的呀。”

孟娉婷抿了口茶,她面不改色地道,“指不定還能親上加親呢。”

話一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僵了臉色。

“我的錯我的錯,這玩笑我不該開的,自個兒都汗毛倒立。”孟娉婷率先道歉。

盛卿卿也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提壺給孟娉婷續了熱茶,“這玩笑你以後是開不得,叫別人聽見我吃不了兜著走——我來汴京,可沒這麽大野心。”

她也給孟娉婷剛才那話激出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孟珩的玩笑哪裏能隨意開?

別的不說,光想想孟珩那雙眼睛,盛卿卿便想不到誰能同他過一輩子。

許是個也縱橫沙場、氣勢不下於他的女將軍吧?她天馬行空地想。

……

“……以柔克剛,我看是這個理。”孟大夫人面色沉凝,“您說是巧合也好,不是巧合也罷,總得讓她試了才知道。這麽些年了,我還是第一次抓著救命稻草,說什麽也不會放開的。”

孟老夫人沉吟不語,慢慢地轉著手中的佛珠,垂眸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母親不應,我便去尋那孩子親自問問,求也好怎麽也罷,總歸到她願意為止。”孟大夫人半是賭氣地說,“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好似所有人都想瞞著我似的?”

孟老夫人這才緩緩開口,“不是瞞著你。”

“那母親為何不和我說?”孟大夫人按捺不住,“這都三日了——”

“你兒子讓我三緘其口的。”孟老夫人不冷不熱地掃了孟大夫人一眼,道,“那日他走前特地來找我,話裏話外我看那意思是不想要卿卿幫忙,他脾氣什麽樣你不知道?我倔得過他?”

孟大夫人聽見兒子的名字,頓時有些泄氣,“珩兒他怎麽這樣!”

“他不願意,你當母親的也勉強不了他。”孟老夫人道,“我知道你脾氣急耐不住,才特地沒告訴你,省得你心煩,也不知道哪個傳到了你耳朵裏去。”

孟大夫人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又插著腰理直氣壯地將黑鍋甩到親兒子頭上,“珩兒真是瞎胡鬧,我回頭就好好說說他——真是一點分寸也沒有!”

孟老夫人眼皮也不擡,“你也不必去找卿卿那丫頭,那孩子機靈、耳根子軟,你勸她容易,勸得動珩兒才是難處。”

大夫人聽罷想了會兒,最後若有所思地道,“母親說得對,我先去探探那小子口風。”

“去吧,”孟老夫人淡淡地說,“卿卿是個聽話的丫頭,不用操心。”

大夫人笑著告退,轉頭便直奔孟珩府裏,打定主意要問問清楚盛卿卿到底特殊在什麽地方。

——別人不知道,她這個當親娘的還能不曉得?

盛卿卿能將毫發無傷地將那會兒六親不認的孟珩勸住,那就絕不是湊巧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