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頁)

孟老夫人的眼角猛地一抽。

孟大夫人繃緊了臉,無聲地揮著手示意盛卿卿趕緊離開。

盛卿卿余光瞥見孫晉正朝自己露出復雜的神情,朝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好脾氣地笑了一笑,便轉頭離開了。

孫晉揉了揉額角,心裏齜牙咧嘴地想:孟珩差點把整個大慶都翻過來才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龍吐珠,他會舍得開口讓人走?

就算沈湛真到了汴京也不可能讓孟珩說出這話來。

*

這夜孟府中的動亂消息被掩蓋得極好,第二日幾乎沒怎麽傳出去,只消息尤為靈通的人關切地給盛卿卿送信問了她的情況。

盛卿卿一一回信訴說自己一切安好,試著將朋友們一一安撫下來。

而那群試圖在孟府放火的歹人足足被扣留審問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孫晉才通知了大理寺的人上門來領人。

來的還算是個盛卿卿認識的人——武定侯府的項危樓。

聽聞項危樓想要見自己,盛卿卿好奇地趕到門口,仍舊見到輪椅上的公子如玉,整個人在冬日暖陽裏縹緲得幾乎帶了仙氣。

“盛姑娘。”項危樓朝盛卿卿笑了一下,他說話時仍舊是那種每個音節都經過精雕細琢的風格,令人不由得心境也跟著一同平緩下來。

盛卿卿也朝對方還了一禮。

“我受人所托,要給盛姑娘帶一句話。”項危樓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這句話只有盛姑娘一個人可以聽見。”

就在旁邊跟守衛似杵著的孫晉抱著手臂一撇頭,當做什麽也沒有聽見。

盛卿卿沒多猶豫便上前幾步,到了輪椅跟前時,她直接斂了裙擺蹲到地上,以免總是和人保持著一段距離的項危樓需要仰頭看自己,“請講。”

項危樓卻有那麽一會兒沒說話,他的視線停留在盛卿卿直接鋪到地上的裙裾,一時有點走神。

盛卿卿順著項危樓的目光往地上看了一眼,笑道,“孟府門前很幹凈,一會兒起來拍拍就是了。”

項危樓卻神色玩味地看了盛卿卿片刻,道,“你到汴京第四天時,我聽說了你的存在。若我早一點見到你,是不是如今同你關系最密切的便不是孟珩了?”

盛卿卿無從判斷項危樓這話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她想了想,道,“若時間早晚很重要的話,珩哥哥第一次見我,卻比項公子早得多了。”

項危樓露出了笑容。

他笑起來相當英俊文雅,是一種同孟珩全然不同的俊美,令人如沐春風,渾身都好似被裹在暖洋洋的日光裏,叫人提不起戒心來。

可就是這麽個提不起戒心來的人,用他那好聽的嗓音溫言道,“有個人讓我轉告你,自己的東西要藏得隱秘一些,別讓暗中隱藏的宵小隨隨便便就給偷走了。”

項危樓的聲音很輕,盛卿卿敢肯定一旁毫無動作的孫晉也沒有聽見這句轉告。

他真的只讓她一個人聽見了。

而盛卿卿幾乎在聽到的那一刻便明白過來。

這是一條沈湛的口信,指的是密室的鑰匙。

她仍舊蹲在項危樓的輪椅旁,面上也仍舊帶著甜美的笑意,“難怪項公子這麽早便注意到我出現在汴京城了,原來是替人做事。”

項危樓雖然是坐在輪椅上的,但盛卿卿既然蹲下來便比他矮了一頭,令他能略微低頭看向身旁長相精致的少女,“我以為你會問些別的問題。”

譬如,沈湛究竟想做什麽?

又或者,沈湛是不是真的來了汴京?

可盛卿卿的回答實在不符合項危樓先前做出的任何猜想。

她簡直像是根本不介意沈湛會不會對自己不利、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似的。

可項危樓又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能讓孟珩牽腸掛肚的少女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人。

“我不必再多問什麽。”盛卿卿失笑,“項公子給我帶來這句話,就夠我明白很多事情了。”

她說完,目光含笑地從項危樓面上帶過,而後站了起來,禮貌地後退了兩步,歪頭問道,“項公子還有別的事嗎?”

項危樓在孫晉兇狠的目光注視中淡然地搖了搖頭,“祝盛姑娘一切安好。”

“項公子也是。”

粗略掐指一算沈湛的歲數也能知道,他少說是五十歲左右的人了。

換做其他人,早就膝下兒孫遍地,可從目前所得的瑣碎信息中盛卿卿所能拼湊出來的,沈湛卻是個孤家寡人,而她是沈湛唯一的親人,皇帝才會想著將她作為誘餌。

想到這裏,盛卿卿頓了頓,誠懇地補充道,“也替我轉告那位傳話人,祝福他身體康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