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況且他如今也要定親了,讓她再去找他,她舍不下這個臉。幸好傳聞也只在禁中,並沒有追責的詔書下達,但那座三面險絕的石堡城易守難攻,若是再拿不下,謝紓早晚是個掉腦袋祭旗的命。

謝家悄悄地亂,面上看著風平浪靜,暗裏老荷塘底的淤泥都快翻起來了。畢竟一損俱損,清圓心裏也有些急,老太太還是指著她出馬,仿佛她按兵不動,就成了謝家的罪人。

“這個時候,三公子在忙什麽?”抱弦無奈道,“過了小定也算半個女婿,他難道不知道姑娘的處境?”

清圓以前孑然一身,行事沒有那麽多顧忌,現在既然有了婚約,自己不便拋頭露面,總指著李從心能替她解圍。他交遊廣闊,即便不去麻煩沈澈,京中還有許多任要職的朋友,無論如何,活動活動總有些指望。

然而她在淡月軒等了一整天,李從心那頭穩如泰山。她站在檐下望著月亮,那月亮遊絲一般懸在天邊,她嘆了口氣,“他大約真沒得著信兒,我明天一早去找他吧。”

丹陽侯府在幽州有別業,她知道府邸在哪裏,只是從未去過。次日回過了老太太就出門,謝家請晨安的時間一向很早,因此馬車到侯府別業門前,太陽也才是將升不升的時候。

李從心平常管教家奴不太嚴苛,因此這個時辰大門半開半闔著,只有一個小廝打著呵欠倚在門邊。清圓下了馬車,差陶嬤嬤過去通傳,說節使府四姑娘來了。那小廝雖然沒見過真佛,卻知道和自家公子定親的就是謝四姑娘,不敢怠慢,忙點頭哈腰迎進來,笑著說:“我們公子爺昨兒和上峰吃酒來著,這會子還沒起來,四姑娘先進園子,小的這就傳話去。”

恰在這時,李從心跟前的子午迎上來啐那小廝,“你糊塗了,三爺還沒起,倒叫四姑娘在園子裏白等著?還不迎到花廳裏去!”邊說邊使眼色。

清圓瞧出來了,笑著說:“不礙的,橫豎不是外人。”繞過子午往他的院子裏去。

子午在後頭幹著急,守門的哪裏知道內院的情況,就這麽把人引進來了。四姑娘聰明,萬一瞧出什麽來可怎麽好!他捏著心,加緊步子趕上去,可喜的是三爺聽見稟報出門來了,姑娘總不好直往男人屋子裏闖。三爺笑道:“四妹妹怎麽一大清早就趕過來了?”

子午長出了一口氣,瞧瞧四姑娘,四姑娘永遠都是一副和軟的模樣,溫聲道:“我有件事,要同哥哥商量……”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他身後的臥房裏傳出來,大嗔著:“冤家,我的衣裳呢!”

李從心頓時變了臉色,結結巴巴道:“四妹妹,不是的,我……我昨兒陪尚書令赴宴,那宴……宴上多喝了兩杯……”

清圓的眉眼逐漸涼下來,只覺胸口一團火窩著,幾乎叫她惡心得吐出來。可是不能失了風度啊,多尷尬多狼狽,都不能失了風度,便勉強笑道:“唉,我來得不是時候,原來三公子有客在。”

李從心腦子裏轟然一聲,聽她又叫他三公子,分明有劃清界限的意思,知道這回大事不好了。他本來沒想這樣,只是男人應酬時,鶯歌燕舞葡萄美酒,一甌甌地灌下去,到最後做不得自己的主了。他也後悔,自從春日宴上見了她,他就一心惦念她,這幾個月當真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他也想守身如玉,可昨晚上幾杯黃湯下肚,這個女人就登了他的車,上了他的床。

先前他聽見小廝在院子裏通傳,一時慌了神,千叮嚀萬囑咐,讓那女人別出聲的,沒想到最後終究功虧一簣。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是遭人算計了,有人設了這個局,讓他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

“四妹妹……”他心慌意亂,試圖向她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裏頭有誤會,你聽我和你說……”

她把自己的手臂從他掌下抽了出來,“你我還沒有大定呢,三公子有選擇的余地。只是你這樣做……”她皺著眉頭微笑,“實在不雅。既打算成婚,通房丫頭尚且要避諱,何況外頭的人!我今兒真是來錯了,碰得一鼻子灰,也不知說什麽好……回頭我就打發人把禮退回來,咱們的事,到此為止吧。”

她說了這些話,他心裏刀絞似的,又悔又急想去拽他,“四妹妹……清圓……”

陶嬤嬤見勢攔住了,涼聲道:“小侯爺請自重,事已至此,就撂開手吧。我們姑娘知道貴府上並不十分贊同這門親事,全是因小侯爺您,才壯著膽兒答應的。如今還沒拜堂,小侯爺就負了我們姑娘,叫她哪裏再敢托付終身呢。”

李從心羞愧難當,泫然欲泣喚四妹妹,可她連頭也不回,徑直往門上去了。

坐進馬車,眼淚在眼眶子裏翻滾,清圓低下頭,拿手絹掖了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