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拜師

因著郝穩婆家的事情,宋氏這一整日都過的有些渾渾噩噩的。她扯著張寶生的胳膊悔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喜郎給送回去。”反正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早晚一樣都得面對。若是早些送過去,也省得如今提心吊膽的連年都過不好。

不過如今回頭想想,好在當初沒將小喜郎給扔掉,否則這事情就更難辦了。

“秋娘,喝杯甜水緩緩,這件事情還未最終確定,你莫要自己嚇唬自己。那林老爺可不是個好性子的人,當初就算咱們把小喜郎給送回去,只怕也落不到好,一頓排頭肯定是少不了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麽做都是不對的。既然都不對,倒不如安穩一天是一天。

宋氏哪能不知道這樣的道理,除非有一天他們老張家能跟林地主一家平起平坐了,否則就只有被欺負的份。

“都是張倩那個禍害精,把好好的家給攪和成這樣。”宋氏恨恨說道。

“好了,秋娘,我出去打探打探,你也莫要將事情擺在臉面上,省得爹娘大過年的都過不好。”

郝穩婆家這樣的大事,不用張寶生細問就有人當作新奇的八卦一一告知他了。

年三十晚上,郝穩婆大兒子還真被人給剁了左手,不僅如此,他家裏還虧了四十兩銀子。說到這事兒,眾人就有些唏噓了。郝穩婆大兒子原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哪個曉得這老實人一碰到錢就變了樣,竟跟著城裏人學會了賭博。人一沾賭,十有八九就有癮,偏郝穩婆這大兒平日裏肯苦肯做,郝穩婆一家對他沒有半點防備,哪曉得這老實人變壞起來這般快。這人不僅僅賭輸了錢,還跟賭坊借了債,利滾利的,滾到最後賠了四十兩銀子不說,還沒了左手。

“我看啊,定是那賭坊老板曉得郝穩婆家裏有錢,故意下的套引他上鉤的。”眾人議論紛紛,最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來。

張寶生聽了也覺得有理,只是這賭坊老板又是從何得知郝穩婆家家底的?

回到家中,張寶生將此事告知宋氏,宋氏聽了頓時放下心來,“原來是賭輸的啊,這樣的話,也就不稀奇了。”

宋氏想的簡單,既然跟林家沒關系,那她也就不擔心了。宋氏一臉輕松的回屋收拾明天回娘家的年禮,張寶生則出去與人閑談,郝穩婆家裏這事透著玄乎,他得再探聽探聽。

年初二,迎婿日。因著葛木匠家離宋家不遠,張寶生等人吃過飯後,也來他家拜了年小坐一會兒。當然,作為徒弟的張安張全年初一的時候就已經送過年禮拜過年啦。今日再來葛家,兩兄弟仍是歡喜,還未進門就大聲喊道,“師傅,師娘,我們來啦。”

兩兄弟在葛家住了半年,是真的處出了感情,這些日子回家去住反倒有些不自在。葛師傅家裏人口簡單,兩兄弟一個屋子比自家的大通鋪住的寬敞自由多了。

當然,葛師傅人也是真好,別看兩兄弟只學了半年木匠,但這半年他們可是學了不少真本事,不僅僅能打簡單的桌椅,五瓣的花朵也能上手雕刻了。

不過兩兄弟的雕刻匠氣太足,缺乏美感,跟葛師傅的成品完全不能比。

那些上等香胰木盒都是由葛師傅親手雕刻的,上面的花草靈氣十足,就是彎彎的一道道線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作對比,哥哥們做的成品就顯得笨拙刻意了。

說到葛師傅,張楚就不得不誇贊這古人的匠人精神。後世手藝人很少具備這種熱情,堅持與鉆研的精神。葛師傅年紀雖大,可聽張安張全說,他每一日都會做木匠的基本功,刮拉鑿砍錛,沒一日停歇的。

張楚雖沒見過,可光聽了心裏就敬佩的很。同時也歡喜哥哥們拜了這麽個好師傅,人好品,手藝更好。

張安張全自是感激葛師傅,但他們同時也感謝楚楚的幫助,若當初沒楚楚的提醒他們只怕也跟旁人一樣失敗而回了。他們心存感激,學習手藝的時候就分外認真,不怕苦累,只想著早日出師報答師傅的恩情,早日掙錢為妹妹買藥膏衣裳,早日減輕爹娘的負擔。

張家一行上門的時候,葛師傅正在給錢氏雕刻發簪,葛宇軒則在一旁溫書復習。葛家雖比不得旁人家喜慶熱鬧,但這清清靜靜的日子更顯溫馨,安寧。

錢氏見張寶生又拎了些年禮過來,忙急道,“怎麽又帶了這麽些東西過來,快些帶回去。哪有人送兩回年禮的。都是自家人,你們能來,我就很歡喜了。”

宋氏笑道,“嬸娘,昨個是兩孩子的心意,今日是我們夫妻的心意,這可不一樣,您就收下吧。只當多了個女兒,上門給您拜年來啦。”

錢氏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是嫁給葛木匠,最遺憾的則是沒能生個貼心的女兒。聽宋氏這般說,她這心裏頭別提熨帖了。她歡歡喜喜的將眾人迎進屋子,又見六丫張艷生的白潤可愛,沒忍住將她抱在腿上,誇道,“這娃娃生的真好,瞧著就是個有大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