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報復

自從靠著貞節牌坊發家之後,整個張家算是許老太太的一言堂,往往她說什麽,族裏人就應什麽,幾乎沒有人敢與她唱反調。

而今日,她嫡親的孫女,孫子,一個私奔,一個私逃,此種行為,哪裏是打她的臉,分明是在要她的老命。

許老太太不覺得自己做錯,只覺得孫兒孫女天生逆骨,無家族榮譽感,連親叔叔的仇恨都不放在心上,簡直枉為張家人。

他們既然不想當張家人,那她老婆子也沒必要顧念這點親情,等找到他們兩個逆種,定要亂棍打死。

許老太太起了殺心,面上就又顯露出許多冷酷陰沉來,張族長雖為親兒子,可也害怕的一哆嗦,恭敬謙卑道,“娘,您放心,兒子一定會將他們捉回來,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屋好好休息吧。”

這一天,風波太多,許老太太的確有些力不從心,她讓大兒媳婦攙扶著回了屋子,而後給去世的夫君和小兒點了香,站在牌位面前念念叨叨好久。

話音一落,已逝張族長與張舉人的牌位突然砰的倒了下來,香爐裏的香也盡數熄滅,案桌上的茶點水果也碰咚碰咚的往地下滾,角落裏的紅燭更是瘋狂的搖曳著,忽而,啪的一下燭滅屋黑。

許老太太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她能感覺到屋子裏的溫度比剛才低了些,更能感覺到,黑暗中,有東西在凝視著她。

她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道,“夫,夫君,可是你回來看我了?”

許老太太念了張族長一輩子,想了張族長一輩子,可此時此刻,並不覺得有多麽歡喜,反而害怕的幾欲暈厥。

“慧娘,你破害我張姓女,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這聲音悠長且詭異,感覺離的很遠,卻又聽的很清楚,聲音雖大,可又沒有半點活力。

“夫君,我沒有,你不知道,自從你去世後,我的日子有多苦。為了張家,我犧牲了自己,她們犧牲一點點又如何?夫君,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我會讓林家所有人都為曾經犯過的錯懺悔一輩子。”

“當年的冤屈,閻王早已判明。人死怨消,與活著的人無關。慧娘,恩恩怨怨,判官筆下都記載的清清楚楚。你破害我張姓女,有傷天和,不慈不善,實乃惡毒,死後,會下地獄,下地獄,下地獄的.....”最後的聲音仿佛有回音一般重復著,聲音漸漸變小,直至人耳再也聽不見。

啪的一下,紅燭又亮了起來,許老太太白著臉,哆嗦著身體,沉默了許久,突然大聲的尖叫起來,聲音太過淒慘,將隔壁房間的張族長都給驚醒了,他披著衣服踩著鞋子就跑了過來。

“娘,你怎麽了?”張族長關心問道。

“兒啊,你爹來找我了,他怪我,怪我沒給他報仇,怪我呀。”許老太太大聲的哭著,哭的委屈而傷心。

張族長看了眼倒在桌子上的牌位,吞了吞唾沫,心下暗道,娘將爹爹跟小弟的牌位放在屋子裏,不做噩夢而才奇怪呢。

張族長將許老太太扶起來,輕聲安慰著,倒是葛宇軒,他聽許老太仍是冥頑不靈,氣的怒火高漲,直接讓張家所有的牌位都扣倒,所有屋子裏的油燈都忽閃忽滅,外頭的風更是嗷嚎叫喧著,仿佛有人在哭泣。

許老太太打了個哆嗦,而後兩眼一白,暈了過去,而她身下,濕了好大一塊尿跡,又黃又臭,簡直熏得人不能呼吸。

而此時,張族長也不敢出去喊大夫呀,他也被嚇了半死,跪在親爹牌位面前,都不敢起身。

還是後來張家其他人一起將許老太太扶到了床上,至於她身上的臟汙,哪有人有心情替她擦拭,一個個的跪祠堂的跪祠堂,燒香的燒香,皆是一副駭破了膽的樣子。

回到楚楚身邊後,葛宇軒仍是生氣,“那個老婆子還真是厲害,明明怕的要死,可就是不肯放棄報仇。”

張楚坐在船頭,看著月色,身體微微傾斜,仿佛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很正常,於許老太太而言,活著就是為了報仇。若單單憑借幾句鬼話就能讓她放棄復仇,那原劇中也就不會生出諸多悲劇了。”

葛宇軒氣道,“我算是知道何為茅廁裏的石頭了,真是又臭又硬。說實在的,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林家派來的臥底,這麽些年,林家一個人沒坑著,坑的都是張姓人。”

張楚聽了葛宇軒的抱怨,沒忍住笑了起來,“你剛才就該說這句話的,我看,這話的殺傷力比什麽下十八層地獄要強多了。你這簡直是否定她這一生存在的意義,她肯定得氣到吐血。”

葛宇軒聽了,頗為懊惱道:“還是楚楚聰明,我應該提前跟你商量好台詞,排練好劇本的。”

“好了,有些事情,做的多了,也沒效果。我看,許老太太被你嚇的不輕。”既然已經離開了張家,那過往的恩怨,張楚也一並拋的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