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4/6頁)

她的師父正舉著參差的塵柄,顫抖著對著她。

濟慈的拂塵,斷了。

而只差分毫,那斷了的塵柄便會在女徒弟臉上留下猙獰的痕跡!

女徒弟猛的回頭看向皂莢!

皂莢正把顧長生扶起來,叫女徒弟睜大了雙眼,恐懼的看著她,不由撇撇嘴:“你看著我幹嘛?”

“要毀你容的又不是我?”

顧長生咳嗽一聲,對濟慈道:“濟慈師太,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出手未免也太狠辣了些。”

濟慈一把扔掉手中的塵柄,盯著皂莢:“拉人做擋箭牌的是她,長生你卻說我‘狠辣’......”

“這話若是傳出去......怕是你靈霄觀處事有失偏頗吧?”

顧長生張口欲言,卻被皂莢截了去:“濟慈師太,您這話說得......”

皂莢聲音裏是說不出的嘲諷:“怎麽搞得跟要毀人容貌的是我一樣?”

“不過也是......”皂莢看著地上斷掉的拂塵,“一大把年紀被小輩折了霧氣,自然是要想辦法找個場子......”

“比如說......”

“折了您拂塵的我,是個邪魔外道或者是個心狠手辣之徒......”

“難道你不是嗎?!”濟慈簡直要被皂莢氣死了。

“哪比得上您神機妙算?”皂莢看著不住顫抖的女徒弟,“你有著這功夫,還不如好好安慰下您這花容失色的徒弟。”

皂莢能直接折了濟慈的法器,濟慈便知道她不是皂莢的對手——

她朝臉色兀自蒼白的顧長生道:“顧道長!你靈霄觀還管不管這樣目中無人的人了!?”

“你還不把他轟出去!你這是想敗壞你靈霄觀名譽到何時?!”

顧長生推開皂莢扶著他的手,朝濟慈行了個晚輩禮:“師太見諒,於私,皂莢是長生的朋友;於公,皂莢是家師親自派人下的貼,恕長生無法從命。”

濟慈指著皂莢的手指都顫了:“你!”

顧長生聲音冷冷的:“倘若長生有什麽做得不夠妥當,自會稟告師父。”

“長生自有師父管束,淩霄觀亦有門規約束。”

“望師太以後慎言,切莫毀人清譽。”

顧長生說完,便領著皂莢要往前去——

濟慈忍不住道:“顧長生,我念著從小看你長大,給你留了幾分薄面!”

“你真當人看不出你的劫數是什麽?!”

“修道之人應當清心寡欲,你眉心泛紅紅星鸞動,不是桃花劫又是什麽?!”

“靈霄觀的清譽?清譽都被你的桃花劫給毀得差不多了!”

皂莢走在顧長生身後,濟慈“桃花劫”三字的時候,顧長生的震動,她看得分明。

顧長生轉過頭,目光穿過皂莢看向濟慈:“長生的劫數有勞師太掛心了,只是......”

“與您何幹?”

濟慈當場愣在原地。

皂莢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啊......

人家門派的事情,關你屁事?

顧長生說完,便當著濟慈的面,拉住皂莢的手腕,往前走去。

皂莢冷不防被他這樣一拉,來不看濟慈的臉色,便跟著顧長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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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幢小院門,隨著濟慈歇斯底裏的叫喊爆發出來,顧長生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皂莢收回顧長生握著她的手,忍不住道:“你倒是好心。”

顧長生側頭看皂莢:“濟慈師太畢竟是長輩。”

皂莢歪頭:“張嘴閉嘴就說我們有苟且,下手狠辣連自己徒弟的容貌都不顧,你倒是認這個長輩。”

顧長生道:“她小時候待我極好,後來她道侶被偽裝成道術低位的小派女道友迷了心智其她而去後,她便變得偏激了些。”

顧長生想了想,還是道:“總歸是長輩。”

“是長輩你還幫我出頭?”皂莢笑了起來,“我看那師太不是省油的燈,你就不怕她去你師父那裏告你一狀?”

顧長生看著皂莢:“我先前才在房間裏說了,不要你受委屈,哪裏能讓你還沒踏出院子門,就被人隨意侮辱?”

皂莢笑眯眯的:“可你也說了,濟慈老太婆是好意。”

“那又如何?”顧長生道,“我靈霄觀什麽時候歸濟陽觀管了?”

“何況她要告狀,去告就是。”顧長生道,“濟慈師太道術並不高深,她都能看出我的問題,那師父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皂莢一怔。

顧長生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就是知道,顧長生說得是他的“桃花劫”。

而顧長生多年來就她這麽一個走得近的異性,顧長生要是這都不明白他的劫數到底落在了誰的頭上,那也就白活了這麽多年。

皂莢一時間覺得自己和顧長生就像兩只正腦殼對腦殼、眼睛對眼睛的王八,彼此都看得清楚了,但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還是把頭往王八殼子裏一縮,把自己躲在殼子裏面,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