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歡言冬雪晚(12)(第3/3頁)

“青離,”她的聲音不再甜美,啞得如同鈍刀磨耳朵,“為何不好聚好散?”

齊灝負手而立,背對著她無聲苦笑:“犀音,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墮入魔道。”

木鶴冷冷發笑:“你囚得住我的肉身,卻不知……我心已成魔。”

“犀音!”齊灝轉過身來,對上她的眼,那決絕無望的眼神直擊他內心深處,他忽然就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麽,只能靠細化痛苦的神情來拖延時間。

木鶴和謝導幾乎是同時發現他忘詞了。

謝導考慮到木鶴的情緒太到位了,對演員來說,這樣的時刻太珍貴,可遇不可求,於是就沒有喊卡,暗暗希望齊灝能自己圓回來。

鏡頭對著齊灝,他表面看不出異樣,後背已有汗意,可就是怎麽都想不起來下面的台詞。

鏡頭外的木鶴悄悄對他做口型:“莫要執迷不悟,世人都盼你死,只有我,想要你好好活著。”

齊灝只是短暫地愣了一下,便迅速調整好狀態,將她提醒的這句台詞念了出來。

謝導喊了卡:“過!”

他朝木鶴招手:“過來過來。”

木鶴看謝導板著臉,估計是又要訓話了,這段時間她和他混熟了,也沒什麽怕的,乖乖聽訓就是了。

犯了低級錯誤的齊灝也走過來向謝導道歉,跟木鶴道謝,順便聽訓。

“行啊你,人形提詞器?”謝導瞪著眼說,“怎麽,所有對手戲的台詞你都背下來了?”

木鶴謙虛道:“差不多吧。”她過目不忘嘛,閑著沒事就去翻劇本,邊邊都翻得卷起來了,台詞還能記不住?

齊灝越發愧疚了,看她的目光帶上那麽幾分異樣的意味。

對於這麽認真細致又低調敬業的演員,哪個導演不喜歡呢?謝導朗聲大笑:“真有你的。”

轉過頭,他又恢復了一臉嚴肅:“齊灝……”

木鶴悄悄離開訓話現場。

後面的拍攝都很順利,天色才剛擦黑,劇組就收工了,回家路上,木鶴收到一條來自銀行的信息,當即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將多出來的錢數了又數,之前的余額全變成了零頭,可憐兮兮地掛在後面。

這麽多錢……是不是打錯了?

木鶴打電話跟葉汐求證,葉汐告訴她,財務部直接把玫瑰雜志的稿費和《智勇大挑戰》的通告費一起打進去了。

結束通話,木鶴握著手機,許久後才回過神,她真的有錢了,可以給郗衡買很多好看的衣服了!

木鶴迫不及待地想和郗衡分享好消息,回到家,迎接她的卻是滿室黑暗和冷清,她的心就像烈日炙烤的地面,迎來了一場暴雨,鋪天蓋地澆著,慌亂、無措又窒息。

她沖進郗衡房間,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打開衣櫃,滿櫃的黑色襯衫,顧不上細想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衣服,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衣服還在,說不定他只是出去了。

她坐在床邊,撥打他的電話,一次次地撥出去,一次次地被告知不在服務區,眼淚刷地就掉下來了,他是不是被家裏找到了?他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他是不是要被逼著和那個女人結婚了?

木鶴環顧四周,一片空蕩蕩的,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她像是被抽幹全身的力氣,抱住膝蓋,深深地把頭埋了進去,整個人藏進黑暗中。

不知坐了多久,一陣嗡嗡嗡的震動聲打破死寂,木鶴猛地擡起頭,被亮光刺得眯起了眼,屏幕上的郗衡二字跳入朦朧的視野中,她瞳孔驟然一縮,胡亂地擦了擦眼,確定真的是他,她又哭又笑起來。

他的名字竟有那麽大的魔力,她心間似有針紮的綿綿密密疼痛正一點點地消失。

手指劃了好幾遍才接通:“……郗衡。”

霍斯衡聽著那邊傳來的哽咽聲,心口發緊,聲音因倦意而略顯低啞:“我在外面。”

他一直待在醫院,這邊的信號被屏蔽了,所以沒接到她的電話。

老爺子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另有要事處理,霍斯衡原本計劃在富春城待一夜,但現在,他改了主意。

他邊和木鶴說話,邊對旁邊的張長打手勢:調專機,回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