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甜夢不知醒(04)(第2/3頁)

男人站在落地窗邊,長指間夾著一根煙,猩紅的光燃到一半,西子江水霧縈繞,橋上燈光朦朧,他的背影看起來無端寂寥和落寞。

在那樣的大家族裏,身居高位,無人能輕易接近,更沒有可談笑、交心的朋友,孤獨似乎才是他的常態。

木鶴的眼眶湧起陣陣溫熱。

他忽然側頭看了過來,她不敢對上他的眼神,轉身疾步回房。

忘了喝水,也忘了鎖門。

空曠安靜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木鶴屏住呼吸,繃緊心弦,感到被子被掀開,清冽的男性氣息籠罩過來,接著,他從背後抱了上來,嗓音嘶啞:“央央,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前兩晚,你不在身邊,我都沒怎麽睡。”

還埋怨她了?

“就算是殺人犯,也有辯解的權利吧?”

“木央央,”他輕嘆息,“你不可以這樣欺負我。”

這是她的台詞好嗎?!

木鶴的心理防線根本扛不住,全面潰敗,轉過來,鉆進他懷裏,密密實實貼合的弧度,熟悉而妥帖,她抱住他的腰:“你解釋吧。”

她態度的軟化讓霍斯衡肺腑間的悶濁刹那間消失無蹤,暖意彌漫,通體舒暢,他收緊雙臂,幾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不是有意瞞你的,在你面前,我一直是郗衡,而不是霍斯衡。”

“為什麽?”他該不會是……有人格分裂症?

霍斯衡語氣淡淡:“我是霍家的私生子。”

木鶴驚詫擡頭,不小心撞到他下巴,連忙揉了揉,都紅起來了:“沒事吧。”

他握住她的手,遞到唇邊親了親:“我從小長在莫斯科,十七歲回到霍家,今年正式接手繼承人之位,我的母親是俄羅斯人,舞蹈家,我九歲那年她就去世了……”

木鶴心頭顫動。

霍斯衡此生都不會忘記那個夜晚,母親發高燒,他守在床邊,霍家的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要把他帶走,不管母子倆怎麽掙紮反抗,他還是被強塞進車裏。

車子濺起一堆飛雪,疾馳而去,他從後視鏡裏看著追在車後的母親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

後來他千方百計逃掉,得知分離的那夜母親追了十幾裏的路,體力不支倒在白樺林的雪地裏,凍僵的手朝著他離去的方向,第二天才被人發現。

這麽看來,霍家比龍潭虎穴還可怕,這些年他獨自承受、背負了多少才到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更何況是毫無溫暖的霍家?木鶴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難過極了。

“當年追你到山城的也是霍家人?”

“嗯。”

“郗衡,”木鶴貼著他心口的位置,“以後你有我了。”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什麽霍家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霍四少,她只要她的郗衡。纏繞她的心結在於:兩個人的感情,多了大家族的背景,就等於多了無數不確定因素。

“其實,我很害怕失去你。”

“傻央央,”霍斯衡語氣無奈又寵溺,“我永遠都是你的。”

“真的?”

他帶著她的手壓住心臟位置,字字清晰分明:“以生命的名義起誓,生是木央央的人,死是木央央的鬼。”

溫柔的吻落到她頰邊:“我也怕。”

“……怕什麽?”

“怕你不要我。”霍斯衡是真假設過她提分手的最壞情況,想想就受不了,當然,分是不可能分的。

木鶴撲哧笑了,喉嚨幹澀,她親上他的唇,肆意掠奪解渴的甘霖。

缺失的吻如數補了回來。

終於雨過天晴了。

“你還有沒有別的事瞞我?”

霍斯衡沉吟道:“這套房子在我名下。”

木鶴:“!!!”

憤而捏他的臉:“好啊,從一開始你就耍得我團團轉!”她就說他怎麽沒有一點寄人籬下的感覺,反而更像男主人!

她忽而沉默下來。

霍斯衡看破她的心思:“工作上的正事,我從未插手。”

木鶴輕哼一聲:“我這麽紅,當然是全憑美貌和實力!”

霍斯衡低低地笑了。

她又問:“被家裏長輩逼婚,無家可歸也是真的?”

他斟酌著回答:“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了部分誇大。”

“那,逼婚對象是哪家千金?”

“丁家。”

“丁以茉?”

“應該是吧,不記得了。”他的手在越界,刻意地勾她,“央央,想不想要我?”

木鶴後知後覺,郗小衡攻勢洶洶,急切地證明它的存在。

她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一個都想不起來,她面紅耳熱地躲郗小衡,然而無處可躲:“不行,沒有……那個。”

“等我一下。”

霍斯衡很快從衣帽間回到床上,木鶴捂著臉,從指縫裏看到他拿的東西,踢了他一腳:“原來你早就蓄謀已久!”

前天張長送過來的禮品中就有一盒安全套,估計是特意準備的,他事先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