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整個坤寧宮都為此安靜了下來。

安嬪甚至驚訝到停止哭泣,擡起頭錯愕地看著康熙。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康熙竟然第一時間是站在福常在那個賤女人那邊!

“萬歲爺,咳咳。”

皇後抵著嘴唇咳嗽了一聲,提醒康熙這麽問有些不妥當。

康熙閑若無事地捧起茶盞來喝了一口。

皇後這才轉過頭對著愣住的安嬪說道:“安嬪,你說是福常在唆使小貴子害你容貌,這事可是真的?”

“皇後娘娘,這小貴子是福常在宮裏出來的人,如果不是福常在讓她害妾身,還能是誰?”

安嬪低著頭,以帕子擦著眼淚。

康熙擱下茶盞。

他對安嬪說得這番話半點兒都不信。

在他看來,這福音害安嬪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他看向小貴子,“真是福常在命你做的?你可得老實交代!”

如果只是對著皇後,小貴子還有膽子糊弄一二。

可是對著皇上,他哪裏有那膽子,如今沒厥過去,已經算是他膽量大了。

小貴子顫抖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安嬪氣不打一處來,這小貴子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不過是要他點頭說句話罷了,竟然也辦不好,她怕康熙懷疑她誣蔑,連忙搶先說道:“萬歲爺有所不知,這小貴子本就是福常在宮裏頭伺候的人,後來才到妾身的啟祥宮來做事。這事若不是福常在命他所為,能是何人?”

她這番話一出,皇後心裏就暗道了句糟糕。

這話還不如不說呢。

康熙眼眸一轉,墨眸帶著威嚴看向安嬪,氣勢讓底下跪著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閑閑地拿起茶蓋,拂了下茶盞,發出清脆的一聲,“既然這小貴子原本是福常在的人,怎麽後來變成了你的人呢?”

安嬪心頭一跳。

她正要開口,康熙卻以眼神掃了她一眼,冷冷道:“不必你說,讓這奴才來回答。”

安嬪被康熙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哆嗦,哪裏還敢開口。

她手掌心裏此時已經滿是冷汗了。

她只希望小貴子能機靈一點兒,替她糊弄過去。

可是,小貴子哪裏敢對康熙撒謊。

何況,他當日背主的事,宮裏頭人人知曉,萬歲爺隨便尋個人來問,都能把事情弄清楚,他要是敢糊弄康熙,那就是欺君。

小貴子顫抖著嘴唇說道:“奴才當日貪圖榮華富貴,托了人把奴才送入啟祥宮裏伺候,福常在知道後,還罰了奴才五十個耳刮子,如今臉還有些腫呢。”

康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他砰地一聲將茶盞擱下,“安嬪,這奴才原是自個兒去你啟祥宮裏伺候,而不是被福常在所吩咐,他又如何會為福常在辦事?這件事究竟怎麽回事,你給朕說清楚了!”

安嬪嚇得膽子都快沒了。

她低著頭,哭得越發厲害,“妾、妾身的臉總歸是用了這奴才給的胭脂水粉才壞的……”

既然拖不了福音下水,那只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小貴子這狗奴才身上去。

小貴子是最貪生怕死的,聽到安嬪這話,哪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連忙說道:“娘娘,奴才可是照著您的意思去辦的,您要福常在保養容顏用得胭脂水粉,奴才弄不到,可也是費了一番心血才找了好的胭脂水粉給娘娘,就算奴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小貴子的話這麽一禿嚕出來,康熙和皇後哪裏還能不明白這件事的起因經過。

“你這狗奴才,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安嬪被小貴子的話驚得直接站起身來,她指著小貴子,滿臉不可置信,但因著這動作幅度太大,臉上蒙臉的帕子不慎滑落,露出一張滿是疹子的臉。

帕子輕飄飄的從半空滑落。

安嬪還尚未意識到這點兒,她轉過頭,對著康熙和皇後說道:“萬歲爺、皇後娘娘,此事決不能聽這狗奴才所言啊。”

康熙和皇後都被安嬪的容顏給嚇住了。

帝後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安嬪楞了一下。

她身子顫了顫,擡起手來摸了下自己的臉,帕子已經掉了。

“夠了。”

康熙是看不下去這出鬧劇了。

這件事到現在顯然已經很清楚了,無非是安嬪為了自己的容貌讓小貴子去拿福常在的保養方子,誰知道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害了自己的容貌。而在這之後,安嬪還想潑臟水到福常在身上。

康熙冷冷地看了安嬪一眼。

他說道:“安嬪,朕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害人之心卻是不可有!皇後,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朕不願意在外頭聽到什麽福常在害了安嬪容貌的風言風語!”

“是,臣妾遵旨。”

皇後起身,屈膝行禮恭送了康熙出去。

等康熙走了之後,皇後看了一眼呆滯著站在殿中央的安嬪和軟倒在地上的小貴子,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