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周許澤談完業務,飛回松山的第一天,就被蘇應歸約到房間喝酒。

當然,只有周許澤一個人喝。

集訓期間禁酒,蘇應歸向來自律,更不會在劇組工作的時候破戒。

半罐啤酒下肚,周許澤聽完個大概,依舊茫然:“這問題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

電視裏的狗血愛情劇聽得讓人煩躁四起,蘇應歸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沉聲道:“這次不一樣。”

周許澤笑了笑,饒有意味反問:“哪不一樣?不都是雙柚告訴你,她對你沒意思了,只想跟你保持表面夫妻關系嗎?”

很好,一刀又捅在了蘇應歸心上。

蘇應歸面色不虞,喝下一口冰水,說:“她變了。”

“人都會變的,並不奇怪。”

周許澤算是帶蘇應歸入行的人,這三年因為妻子生病退圈,但不代表他跟蘇應歸毫無聯系。拋開工作層面,他們私交依然不錯。

認識這麽久,周許澤還算了解蘇應歸性情。他什麽都好,就是活得太獨,在這個圈子,蘇應歸算是奇葩一個。

好在他專業過硬,志向不僅僅停留於追名逐利,對旁人的追捧迎合也從未放在心上。解約之後,蘇應歸的熱度以可見速度在往下跌,這是轉型藝人必經的過程。很多藝人會在這個階段無法適應改變帶來落差感,一蹶不振。

蘇應歸卻很享受這種落差,摒棄掉商務活動和綜藝錄制一系列保持熱度的通告,專心留在劇組拍戲,這段日子,周許澤能感受到蘇應歸在工作上很放松。

可是生活上卻是緊繃的,這種緊繃感的源頭全部來自於雙柚。

那個蘇應歸口中迫於長輩壓力娶回家、毫無感情可言的妻子。

蘇應歸眉頭緊擰沒說話,周許澤輕嘆一口氣,決定推他一把。

“你現在會不爽,不就是真正意識到雙柚不再喜歡你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會不爽?”

“覺得自己魅力值下降了,留不住女人的心,自我懷疑的不爽?”

蘇應歸輕扯嘴角,有些不屑:“幼稚。”

周許澤繼續說:“不幼稚的理由就是,你覺得自己的感情無法得到同分量的回應而不爽。”

蘇應歸看向周許澤,像是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我的感情?我能有什麽感情。”

周許澤沒有回答,轉而問:“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蘇應歸毫不猶豫:“沒有。”

周許澤愣住:“你沒有任何感情經歷,演技怎麽那麽好?”

提到工作蘇應歸就發言權了。

“演技的基礎是分析並理解角色。角色有千萬種,我不可能經歷世界上所有事情,如果拍戲必須要親身經歷,那一個演員不可能演繹多種類型的角色。”

“可你都沒有喜歡過誰,拍感情戲的時候,不會覺得腦子空白嗎?”

“不會,角色會告訴我答案。”

周許澤似懂非懂,他非專業出身,跟拿過影帝獎杯的人討論怎麽拍戲也很荒唐,他把跑偏的話題拉回來:“既然你能通過分析角色感知角色的人生,那你為什麽不分析分析自己?”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蘇應歸眉梢輕動,等周許澤繼續往下說。

“你就把這段時間的情緒當成劇本裏一個劇情,劇本只寫到這裏,後面內容需要你臨場發揮,你不能亂演,所以你必須結合已知信息量和以前拍戲的經驗,分析分析你自己,到底為什麽不爽。”

蘇應歸沉默了一瞬,問:“你讓我把生活當做一個劇本?”

周許澤攤手笑了笑:“為什麽不可以?雞湯有雲,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

“其實在我看來你就是喜歡雙柚,但我怎麽看沒用,關鍵在你自己怎麽看。不過你也挺有意思,非等到她對你沒意思了,你才喜歡人家,早幹嘛去了?”

蘇應歸無言以對。

良久,他松了口:“行,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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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蘇應歸的焦慮,雙柚早把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後。

那晚說開後,兩人又恢復到最開始的相處模式,有公事說公事,沒事不聯系。

如此看來,偶爾橫一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尋夢記》開機當天,影視基地來了不少媒體記者,陸遙自帶話題度,加上趙識月在幕後推波助瀾,一天下來,劇組就上了八個熱搜。

其中有一條是#尋夢記山河破#,話題廣場熱門微博就是兩個劇組的制造團隊對比,營銷號各種下場轉發,成功帶出明年暑期档神仙打架預定的節奏。

上次方新覺犯蠢鬧出的事情,就已經有人在猜測《山河破》的項目進度,這條熱搜一搜,劇組在松山集訓無疑是板上釘釘。

戰鬥的號角已經被趙識月率先吹響,緊接著兩邊原著粉、演員粉絲、業內專業人士紛紛下場,又將《尋夢記》開機這件事推向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