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會(第3/4頁)

白芷道:“這麽多人進京,咱們落腳的地方定下了嗎?別府那兒再不能住了吧?”

話音才落,便有數騎飛馳而來:“前面可是顧五爺尊駕?”白微跳出車與對方交談數句,白芷在車裏聽得清清楚楚,來人竟是沈家人。阮淇雖然走得比白芷他們早,但是沈家離京城更遠阮淇還是個書生趕路不如白芷快,兩撥人竟在京城外巧巧遇上了。與阮淇同行還是那個沈覺,聽沈覺說,似乎沈雍現在也在京城,剛好可以與向九明的東家交涉。

阮淇看到了馬車,白微就說快到年底了帶師妹出來收賬,如果阮淇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叫他。阮淇於是來向白芷道謝,白芷也客氣地說:“以先生的本事找人並不難,您要再客氣下去我就只好躲回家裏不出門了。”阮淇這才作罷。

極巧的是,白微早早包了一處院子一行人進城之後去安頓,白芷往客棧前面的酒樓上要了個臨街的雅間,坐著看窗外的京城風俗,冷不丁瞧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柳嘉雨!

白芷對左虹道:“請柳姑娘上來說話吧。”柳嘉雨戴著孝行色匆匆,不像是已經安頓下來的樣子。白芷擔心她直接去找向九明,見著了還好,向九明不一定就會殺她,如果誤闖了王府,這姑娘是肯定不夠王府護衛收拾的。

左虹跑了下去,順著白芷指的方向追去,攔住了一看果然是柳嘉雨:“柳姑娘,我家小姐有請。”柳嘉雨卻不肯隨他同行:“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左虹是護衛出身,只會說:“請。”被男人攔了會有人打抱不平,對面是一個清秀的姑娘只會有人看戲,柳嘉雨拗不過她,只得隨她上來。

雅間裏,白芷一身閑適,柳嘉雨看她這個樣子再想到自己的一身憔悴險些掉頭就走。白芷起身相迎:“柳妹妹,人生何處不相逢。”柳嘉雨越聽這文縐縐的話越覺得別扭,她起先是一力想向這種“有教養”貼近以期配得上意中人的,如今卻不想再與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再有往來。

“顧小姐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要走了,我還有事要辦呢。”

白芷道:“我想請柳姑娘在這裏盤桓幾日。”

柳嘉雨擡起一雙發紅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是我師祖幹的了吧?”

白芷道:“我回到家之後才有人告訴我的。柳姑娘是怎麽查到的?”說著給柳嘉雨斟了杯茶,柳嘉雨低頭看了看茶杯,它是那麽的小,心道:人家喝茶用的杯子都跟咱們不一樣。

一口喝完了茶,柳嘉雨說:“我回家翻了我爹留下來的東西,發現從十年前開始他就沒給師祖送過禮物了,連封書信都沒有,明明跟師伯還會有往來的。師伯來奔喪,我怎麽問他都不肯說。師伯離開我家就派人給師祖送信,我們截了送信的人,信裏寫,當年的事恐怕要瞞不住了,我爹沒出賣他,讓師祖自己當心。”

白芷問道:“信呢?”

柳嘉雨警惕地看著她:“你要幹什麽?”

白芷道:“這東西你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存放否則……”柳嘉雨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白芷道:“你問到了真相之後?”柳嘉雨道:“反正我不能欺師滅祖。告辭。”

左虹跨上步攔住了她,柳嘉雨道:“顧小姐,你認定是我師祖就自己找他老人家,我是不會為你指證他的。”白芷道:“下次有人問你信在哪裏的時候,你不要拿手護著它,這樣會告訴別人信被你揣在懷裏了。還有,這信別隨便拿給別人看。我不搶你的東西,你走吧。”

柳嘉雨下意識地又把信往懷裏掖了掖,點點頭:“我、我們還是很感激顧小姐將事情宣告江湖,讓人知道我爹是冤枉的。這是我們自家的事,不能引外人進來,咱們不是一路人,您也不必再找我了。告辭。”

白芷擺擺手,左虹讓開了一條路,白微從旁邊閃了出來:“夠難為的。”白芷道:“走。”白微問:“你要幹嘛?”白芷笑道:“當然是跟上去啦,京城道我不熟,你得給我指路。”白微默默遞了條面紗給白芷讓她系上,又取了鬥篷來把兜帽也給她拉上:“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兩人翻上房頂,一路從房頂跟蹤,白芷留意柳嘉雨的周圍——這姑娘已經被人盯上了。白微也發現了,伸手點了幾個方向,白芷點點頭,手一滑,將一串銅錢拎在手裏。白微小聲說:“她在打聽去王府的路。”白芷驚訝了:“這麽裏這麽多人,我都聽不真切,你怎麽知道的?”白微小有得意:“你知不知道讀唇語?”白芷掐了他一把。

兩人再往前跟,看到柳嘉雨被王府護衛攔了下來,她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信被送了進去。白芷指指柳嘉雨,示意白微盯著她,自己悄悄進了王府,跟著送信人轉向花廳,聽到裏面的聲音:“王爺,有人送信給向師傅。”一個中年人的聲音:“信呢?”過了一陣,是拍桌怒罵的聲音:“這個狗才居然真的做下這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