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隱疾(第3/4頁)

太後聽罷,臉上沒什麽好氣,一看就知道脾氣很沖。

“好了,都不用給哀家爭了。”

而這番怒氣,卻是朝著賀蘭心去的。

太後當真是對這位大皇子妃很不滿意。

賀蘭心才嫁入皇室沒多少時間,就鬧出不少事來,哪裏還有一個皇子妃的樣子。

而且,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區區一個侍女竟然敢在昭陽宮揮棍子,這還不是賀蘭心給慣出來的?

“蘭心,哀家知道賀尚書從前縱著你,將你寵出一身壞脾氣來。但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凡事要懂得收斂。”太後撫定心神,盡量壓制住心裏的不滿。

她在一旁敲打道:“若是再如此莽撞下去,哀家當真要遣人過去,重新給你教一遍皇家的規矩。”

“可是……”賀蘭心努努嘴,暗暗瞪了容茶好幾眼,還想為自己辯解。

“沒有什麽可是!”太後直接打斷她的話,不得不擺出長輩的架勢來,“你若能消停一段時間,哀家就阿彌陀佛了。”

賀蘭心當然也感覺到太後的不快,暫憋下心裏的氣,沒有同容茶硬碰硬。

“孫媳明白了。”她不情不願地說道。

太後見狀,也想將此事掠過。

她開始放眼花苑內初綻的百花,領著眾女眷在花叢內穿過,轉移了他們的話題,“哀家方才同你們說,花朝節快到了。除了璉兒成親那日,宮裏已經很久沒有喜事。此次,皇帝大病初愈,哀家和清河都覺得,應該將花朝節辦得熱鬧些,來沖淡宮裏的晦氣。你們諸位,可有好的想法?”

話落,其余女眷想方設法,紛紛獻策。

六公主道:“皇祖母,我認為不若制一些燈謎,供人猜測為好?”

十四公主天真地反駁:“六姐,燈謎不是上元節的事麽,這也太不應景了。”

“那不如由大家一人作一副畫罷,不求畫技多麽精湛,但求圖個喜慶。”

眾人的獻言,將太後逗樂了。

太後呵呵地笑著,轉眸詢問容茶:“太子妃,大家都說了自己想說的,你覺得如何?”

容茶無心在此事上面與人爭個高低,整理一番思緒,欲要將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講出。

倏然,她聽得有人冷不丁地提了句:“說到作畫,我倒是想起太子妃來。太子殿下曾說過,太子妃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出眾,想必定是不會讓太後娘娘失望的。”

說話的那人便是章昭訓。

賀蘭心接收到章昭訓的暗示,眸色一深。

她曾聽章昭訓說過,容茶這個太子妃名不副實,好像並沒什麽墨水,平日裏只能靠讀些女誡女訓,來博得太子的歡心。

此時,賀蘭心受了容茶的氣,也不多去思考章昭訓的意圖,只順著章昭訓的話說下去,佯裝出驚喜的模樣。

“太子妃精通書畫,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不若讓太子妃譜一曲應景的琴譜,並在花朝節當日為我們奏一曲天籟之音,再當場做一副百花之圖可好?”

話音落,其余人附和道:“我聽說大皇子妃的琴藝也很是出色,要不大皇子妃也彈曲作畫,順道與太子妃切磋一二。想必,有你們兩位奏曲作畫,陛下想必定會龍顏大悅。到時候,無論什麽晦氣,都可以被沖淡了。”

“好啊,我卻之不恭。”賀蘭心坦然應下,流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

賀蘭心都答應了,太後自是要問一問容茶。

“太子妃,你覺得呢?”

容茶原是想搪塞過去的,但見話頭已被挑起來,不禁蹙了眉,仔細地思考著。

她直接拒絕倒是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大皇子目前頗為得勢。如果賀蘭心在花朝節上,還有出色的表現,令皇帝龍顏大悅,別人心裏豈不是更要看低東宮了?

七哥已經連同大皇子坑過狗太子一次,狗太子也很慘了。她要是再令他失了顏面,就更對不住他了。雖然大局上,她站在自己親人那一邊,但這些小事上,她還是願意彌補他的。

“我當然沒有問題。”容茶的眉眼間裏,蘊了滿滿的自信。在氣勢上,並未輸給賀蘭心分毫,“我就等著花朝節那日,同大嫂切磋一二了。”

窩在她懷裏的尉遲璟怔了片刻。

他清楚,容茶不大喜歡同人比拼,也不會輕易被激。倒不曾想,她竟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攬事。

她是為了他?

一時間,尉遲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貓眼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復雜。

*

晚間,容茶的寢殿內,一燈如豆。

夜已深,容茶仍是坐在一張玫瑰椅上,身前擺著一架琴。

她不時地擦擦汗,再翻閱琴譜,撥動起琴弦。

幾聲琴音飄入窗外,響蕩在寂靜的夜裏。

“太子妃,這已經是三更天了。你要不先歇下,明早再起來練吧。”春曉進來,見到案上還淩亂地分布著一沓畫紙,以及各色顏料時,充滿了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