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爆發(第2/4頁)

也對,是她疏忽了,竟然會天真地以為,能靠一塊玉佩,就能瞞住那件事。

以他的性子,必定會不擇手段地逼問可疑的人。

只有她,以為他沒有提起,便傻乎乎地以為她能瞞得過。

臨到頭來,她才發現,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人,其實是她。

“所以,殿下是打算與我父兄交惡?”

“那又如何?”

容茶絕望地闔了眼,木然道:“殿下否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還是說,一直以來,你對我的態度都未曾改變過,一直都對我存著戒備之心?”

尉遲璟有過瞬間的失神。

他是想真心相信過她,也不想為難她。

他想讓她置身事外,不想將她卷入兩國的紛爭裏來。

甚至,他已經在盡量克服心中的芥蒂,每次都在說服自己,不想因二皇子的死去冷落她。

可她的做法,卻是一次次叫他失望。

似潑墨般的濃雲,在他漆黑的眼瞳內擴散,讓他的一雙眼睛成為濃黑的深淵。

“存有戒備之心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馬車車廂內,靜謐得可怕,他的話語,清晰無比,“這麽多天以來,你陪在孤的身邊,整日裏強顏歡笑。你以為,孤就不膈應?”

“是啊,我就是在強顏歡笑,但我又能如何?若不是你們一直對我心存芥蒂,隨便見到一點苗頭,就能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我的身上,我也不至於如此。”容茶的眼眸裏攜了瑩瑩的淚,卻始終沒讓淚滾落。

她試圖將他推開,可他的手卻如鐵臂一般,無論如何,都捍不動。

容茶索性收回手,自暴自棄道:“而你,你之所以對我還有所縱容,難道不是因為我的這具皮囊,尚能讓你看得上眼嗎?等你將來膩味了,或者說,當我沒有利用價值以後,你在對我動手時,是不是連眼睛都不會眨?”

尉遲璟的唇動了動,很想應一句,“當然不是。”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這麽多天以來,他對她的在意,並不是因為她說的這般。

一個想法自心底迸出,卻被他及時摁下。

若是一直讓她嘗著甜頭,她豈不是更要得意。她手無寸鐵,卻能輕易地影響到他的情緒,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將心系著她。

他心道,冷一冷,先暫時冷一冷。

尉遲璟的眉間若覆了層寒霜,若西山的薄雪。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沒錯,你在孤心裏,就是一只花瓶罷了。不過一只花瓶而已,你還想要怎麽樣?”

而他的親口承認,無異於讓容茶心裏的猜測被坐實。

她反倒是如釋重負,覺得壓力沒那麽大,可以理直氣壯地同他說出。

容茶提了幾口氣,沉重地吐息道:“殿下,我想走。”

如果她不能離開西晉皇宮,她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逼瘋。

“想走?”尉遲璟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

他已然是冷靜了些,悠悠地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再取來一條幹凈的帕子,慢條斯理地幫她擦拭頭發上雨水。

“你能告訴孤,你想去哪裏嗎?”他將她的一縷鬢發別到耳後,笑道。

“去哪裏都行。”容茶道:“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在你心裏,只不過是只無足輕重的花瓶。我會走得遠遠的,我不會再奢望你的喜歡,你願意喜歡就哪個女人。我不會妨礙到你。”

“你就那麽想將孤推到其它女人身邊?”尉遲璟握帕子的手僵了僵,頓時被氣笑,“你忘了,你曾經說過,你想要得到孤的心。為何現在就打起退堂鼓?”

馬車外,似有一陣驚雷炸響,和著他的話語,悉數化成最淩厲的刀鋒。

一顆心頓時如同刀絞。她能意識到,自己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雖然是出於迎合,但亦是真的存了幾分希冀。

她討厭自己,為什麽要動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你自己都說了,我對你存有戒心,對你是強顏歡笑,逢場作戲。”即便內心酸澀,但容茶依然不想被這個男人看到她落敗的神情。

她仰起小臉,兩靨生了笑,笑容足以傾倒眾生。

她狀似不以為意地回道:“既然是逢場作戲,你又何必要當真?我的殿下,該不會是你自己先輸了吧?”

此時的她,如同一只刺猬,毫不猶豫地將渾身的刺,都對準了他,也不忌諱自己會不會因此受傷。

尉遲璟緊盯著她,咬緊了後槽牙,鳳眸裏再無和煦的笑,取而代之的是狂風驟雨,是火光四濺。

容茶看得出來,他或許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這時,馬車卻是驟然停下,一陣馬蹄疾馳聲傳來。

“太子殿下,軍營囤積糧草的地方,起了火。糧草被燒了,年將軍請你速速去一趟。”只聽一名侍衛在,向尉遲璟稟道。

這一聲稟告,讓尉遲璟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