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開門

晚間的時候,範溪難以入眠。

因著他發現近來,西楚國都境內,禁軍被頻繁地調動。

範溪心覺有異,又想起幾日後,即是西楚女帝的生辰。

他擔心期間會有變故,想提醒容茶多注意安全,為容茶增派侍衛,盡可能地減少潛在的危險。

範溪心知容茶上街遊玩,遂在廳中踱步,順便等容茶回來。

期間,他見到跟在容茶身邊的侍女侍衛都回來了,唯獨不見容茶,心覺有異,便追問那侍女:“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公主呢?”

侍女低下頭,按事先準備的話搪塞:“西楚女帝說,她那邊有太多養不活的花木,而西楚皇宮內的人照顧不好,故而,西楚女帝想讓公主前去幫忙。”

“西楚女帝和她又沒有多深的交情。”範溪當即覺得不對勁,“夜間也不便照料花草。就算女帝想讓她幫忙,也不會將她留下過夜,卻不個宮人來同我說一聲。”

“或許……或許天色太晚了……”侍女經不住他的質疑,登時慌了神。

她慌了神,範溪更覺詫異。

他招了跟隨容茶的侍衛來盤問。

那侍衛只道:“公主到了街上後沒多久,就將屬下等人支開了。屬下只是瞥見她同一位氣度不凡,模樣很是英俊的男子走在一起,進了茶樓。”

根據侍衛的描述,範溪漸漸地將目標鎖定在不大露面的尉遲璟身上。

想來想去,小妹在西楚國都,也沒什麽熟識的男子,也只有尉遲璟的可能性最大。

範溪的目光探向窗外,見到潑墨般的夜色時,雙眉攏到了一處。

枉費他東晉使團想方設法,為尉遲璟尋求解藥。那兔崽子倒好,竟然背著他,偷偷摸摸地將他小妹騙了去。

他小妹如此天真,說不定信了那兔崽子的花言巧語,想同那兔崽子和好。

氣煞他也。

範溪二話不說,氣呼呼地沖到了尉遲璟所下榻的驛館。

撇開一眾阻礙他的侍衛,他大步跨到了尉遲璟的房門口,“砰砰砰”得得叩起門來。

“兔崽子,你給我開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妹在你這裏。你開門,我要帶我小妹回去!”

他的聲音裏含了澎湃的怒火,忍得門口的守衛和乘風直打寒顫,幫自家太子捏了一把汗。

因尉遲璟交代過,要自己的人對範溪他們客氣點,侍衛們也不敢使勁攔,只敢不斷地提醒裏面的人,想幫自家太子圓了這一晚。

乘風背對著門,拔高了音調,“太子殿下,東晉的七殿下執意要見你。你若是身體不適,就出個聲,跟東晉七殿下說一聲吧。想必,東晉七殿下定是會掛念你的身體,不會為難你的。”

範溪聽了後,眸裏的火光更甚。

“那兔崽子就是用這種苦肉計,將我小妹哄過來的?”

言罷,他幹脆不敲門了,直接試圖破門。

小妹如今都身在狼穴了,哪裏還需要在意顏面。

範溪的力道過大,那脆弱的門好像抵抗不過,隨時都能被他破門而入。

乘風瞪大了眼睛,再為自家太子捏汗。

大晚上的,自家太子把別人的妹妹帶回來,確實挺不厚道的。

難為這七殿下這個時間,還要來尋人。

當門外眾人處於焦灼狀態時,裏面的水聲嘩嘩,似是浪花被拍打到礁石上,嘩然出聲。

繼而,忽地傳來一陣低啞的聲音——

“請東晉的七殿下進來吧。”

範溪的眉頭緊緊地攏起。

雖說這聲音聽起來沒什麽不對,但他怎麽感覺,聲音喑啞得過分。

待步入室內後,範溪一眼就將視線鎖定在榻上。

榻邊的簾幔被撥到兩邊,落在銀色的鉤上,讓榻上的情形顯露無疑。

尉遲璟披了一身素白的寢袍,懶散地靠在榻上的軟枕邊,長指輕攥身上攏著的薄被。

烏黑的發沾了水,淩亂地披在肩頭。

在夜色中,顯得性感又迷人。

自從範溪進來開始,尉遲璟就扶著心口,不斷地咳,看起來,的確是性命垂危的樣子。

“抱歉,讓你見了笑。這一個多月以來,我這身體是一如不如一日,如今,我這鬼樣子,實在是沒辦法下榻待客,只能怠慢七哥了。”

範溪微怔,心想,兔崽子這個樣子,貌似也做不了什麽事。

但他心下仍是生疑。

若是沒有古怪,他方才聽到的水聲是怎麽回事?

範溪手裏提了一盞風燈,將尉遲璟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又轉了眸,往屋裏其它地方掃視幾眼。

屏風後的浴桶邊,有一大灘水漬。

範溪繞過去,看了兩眼,見浴桶裏也沒藏什麽人。

可浴桶裏的水卻是少了一大半。

大半夜的,洗什麽澡呢?好像還戲水了?

他走回來,問道:“你剛是在沐浴?”

尉遲璟繼續扶著心口,似是艱難地頷首,“正是如此。你也知我的身體狀況並不好。我的大夫給我開了續命的藥方子,還要我每日泡數個時辰的藥浴。因而,我剛在泡藥浴時,無法待客,便耽誤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