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公共劇本裏並未給出古董的具體信息。
“大量古董”的描述太過含糊,在古董店老板早已去世的如今,除了王姐本人以外,就只有當年參與搶劫的共犯,才會確信她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將古董全部拿走。
因為她知道王姐手裏的貨是什麽。
雖然遊戲規則要求大家盡量隱瞞身份避免引起懷疑,但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季瑩姍再瞞下去只會對她不利。
丁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吧季老師,說出你的故事。”
然後再讓大家判斷,她有沒有殺人的動機。
季瑩姍的故事並不復雜。
十年前她與遊手好閑的王姐相識,兩人都想找地方弄點兒錢花,一來二去季瑩姍就看中了文化街的那家古董店。
制定好搶劫計劃後,季瑩姍負責準備工具與事後接應,身手敏捷的王姐則於半夜潛入古董店,不曾想遇見還未離開的老板,入室盜竊瞬間演變為入室搶劫。
王姐打暈守店的老板後,將店裏的老玉器洗劫一空。
可中途不知出了什麽岔子,季瑩姍沒在約定地點見到王姐,只等到了滿城的通緝令。
“我怕王姐被捕會把我供出來,只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季瑩姍愧疚得不敢面對身旁的人,“直到五年前遇見了我先生。”
謝亦謙半晌沒說話,只坐在那裏揉眉心,完美演繹出“結婚五年我都不知道老婆是罪犯”的糾結感。
大家看向謝亦謙的眼神都有點同情。
季瑩姍嘆了聲氣:“前一陣這座島因為風景優美在網上火了,我在視頻裏忽然發現了王姐的身影,這才借著結婚紀念的名義帶先生過來旅行。從頭到尾我圖的都是財,而不是王姐的命。”
裴初知靜靜地坐著,表面看起來是在消化十年前的故事,實際卻在琢磨如何把殺人嫌疑推到季瑩姍身上。
片刻過後,她轉過頭看了看刑野的神色。
刑野不知在考慮什麽,眼神異常的淡漠。
裴初知已經逐漸習慣了他思考的方式,知道當他不說話的時候,就代表他肯定有問題沒有想透。
此時此刻,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裴初知重新整理了思路,找到一個切入點:“可是季老師,你沒有找到古董。你擔驚受怕整整十年,好不容易離古董只有咫尺之遙了,王姐卻不肯告訴你任何信息。你不生氣嗎?”
季瑩姍張開嘴唇:“我就算生氣,也沒必要殺人吧?”
丁陽摩挲著下巴,否定道:“那可說不準。”
他彈了下手裏的記事本,“她瞞著你把買家X先生都找來了,肯定就是想私吞這筆貨。這種新聞我可看得多了,兩個壞人分贓不均最後起了內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死同夥。”
關鍵時刻謝亦謙終於出來維護妻子了:“可她不知道古董究竟在哪裏,殺死王姐等於白白葬送線索,得不償失。”
謝亦謙的說法似乎說服了丁陽。
對方撓撓腦袋,神色中閃現過幾許猶豫。
裴初知捕捉到丁陽的表情,心裏不禁焦慮起來。
如果不趁此機會讓季瑩姍出局,等他們再把矛頭對向刑野的時候,局勢會對她極為不利。
從她和刑野抽到3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關系就是亦敵亦友。
哪怕情侶身份是假,但他們互相支撐想要活到最後的心情,大概比另外兩對情侶都要真。
她想保住刑野。
主意一定,裴初知挺直了背。
大概是她這個動作過於明顯,刑野竟然在此時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向她搖了搖頭。
好像是別著急的意思。
裴初知愣了一瞬,摸不清他究竟想幹嘛。
刑野松開手指,轉而落在沙發扶手上輕叩幾下。
數秒之後,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響起:“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
客廳內的其他人驟然安靜。
刑野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掃過眾人:“這是王姐做的一個局。”
“啥?!”丁陽差點跳起來,“兄弟你這個思考路線過分清奇了吧?”
刑野笑著靠向沙發,姿態輕松:“換個角度想想。王姐作為一名逃犯,為什麽如今要大張旗鼓地開民宿,她難道不怕被人發現麽?”
他的話宛如一道閃電劈開了裴初知混沌的思維。
刑野與季瑩姍,以及尚未被發現的裴初知。
雖然大家關注的重點不同,但卻有著一個明顯的共同點——他們都是因為最近得到了消息,才會出現在湖心民宿。
謝亦謙也很快反應過來:“是王姐故意放出的消息?”
丁陽猛的擡起頭,嗓音幹澀:“她圖什麽?”
裴初知悄悄觀察丁陽,發現從剛才開始他的言行就變得一驚一乍。
按照她與刑野的猜測,丁陽很可能是古董店老板的親人,那麽就意味著,連他也很有可能是最近才發現王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