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元琛說了要帶她去山丹馬場之後,翁季濃就一直在期待著,早早的收拾好了衣物。

果然沒兩日元琛將練兵事宜交於了副將章裕遠,抽出三天時間帶著翁季濃去了馬場。

山丹馬場位於大馬營馬場,在祁連山冷龍嶺北麓,地勢遼闊平坦。

剛進入馬場,翁季濃就看到了成群結隊的駿馬,那些馬兒全是血統純正的山丹馬,肥壯兇悍強壯,四驅高長粗大,毛發光亮,看著便知養得極好。

翁季濃心情激動,不由的探身出了馬車的窗戶。

元琛驅馬走到一旁,笑著朝她伸出一只手。

翁季濃仰頭看他。

元琛臉上帶著鮮少可見的意氣風發,不經讓她記起這位身經百戰的大都督也才不過二十六歲。

翁季濃笑開,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彎腰回了車廂。

元琛微楞,一股失落閃過心頭,將要收回手掌。

只聽見“咚咚”幾聲,車簾從裏面打開,一道倩影飛快地鉆出馬車。

翁季濃立在馬車前板上,伸著手,等他從後面過來。

元琛暗沉的目光落到翁季濃身上,收緊韁繩,長臂一撈。

瞬間,翁季濃穩穩地落到了他身前。

元琛駕馬飛奔,身後是春蕪的驚呼和侍衛們的喝彩。

翁季濃穿著明黃色的襦裙,下裳層層疊疊,繁瑣精美,迎風飄揚在馬身兩側,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芍藥花。

元琛暢意的笑聲在翁季濃耳畔響起,翁季濃也莫名跟著傻笑起來。

繞著臨近的小溪轉了一圈,元琛才停下來,抱著翁季濃下了馬。

翁季濃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過會兒還要見人,元琛知道她最講究,手掌生疏的把她的飛起的毛發撫平,再扶好歪斜的簪子。

剛整理好,被他們甩在身後的侍衛們和馬車才趕上。

春蕪匆匆下了馬車,上上下下仔細觀察了翁季濃,見她完好,才放心。

翁季濃笑呵呵的安撫她:“沒事兒,哥哥馬術厲害著呢!”

春蕪沒好氣的給她系好披風,這兩個主子,一個魯莽,一個沖動,方才看著翁季濃突然從馬車上飛起來,快要把她嚇死了。

阿郎平日裏看著沉穩冷酷,怎麽今日倒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帶著她們娘子胡鬧!

這時馬場的管事也過來了。

“奴見過阿郎,夫人。”管事薛進躬身行禮。

聽他稱呼,並不像旁人一樣稱元琛為都督,翁季濃便知他是元家的家仆,心裏多了幾分親近,忙叫他不必多禮。

薛進垂眸看到主家阿郎還牽著新夫人的手不放,心裏有了計較,更為恭敬了。

元琛尋問他這幾日馬場的情況。

“一切太平,自上次您來過,馬場再也沒有遇到偷襲,”薛進稟道,“前幾日奴帶人統計了今年新生馬匹的數目,較之去年,多了六百五十匹。您瞧那邊飲水的幾匹小馬就是才出生的,這幾日天氣好,馬兒都放出來吃草了,每日在外待上七個時辰。”

元琛知道他為著馬場一向是盡心盡力,贊了他幾句。

薛進得了他的誇贊,道了幾聲不敢,不過顯而易見的開心起來,細致的給翁季濃講著山丹馬場的情況。

不過是些馬兒每日的作息,用草量這些無趣枯燥的事兒,翁季濃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元琛捏捏她的手:“先去帳內休息,還是先去看你的馬。”

翁季濃眸子一亮,當然是去看她的馬了。

在薛進的帶領下,兩人來到馬廄。

薛進提前得到消息,沒有放那兩匹馬出去,畢竟馬場太大,以防臨時尋不到。

穿過一排排長而寬的馬廄,眾人來到一個單獨的馬廄前。

翁季濃的兩匹河曲馬與前面的山丹馬對比,小巧許多。

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也不如山丹馬悍威,是兩匹外形漂亮,性情溫和的駿馬。

一只通體烏黑,毛發光亮,另一匹是栗色的馬兒,只頸部鬃毛有一撮黑色的。

“給他們取個名字吧!”元琛帶著翁季濃的手一起撫摸著馬的鬃毛。

“這匹黑色的馬兒叫綠墨,栗色的叫紅梅。”翁季濃歡喜極了,名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夫人學問高,都是好名字。”薛進道。

翁季濃彎彎眼睛,轉頭問元琛:“哥哥的馬叫什麽名字?”

元琛的那匹馬,翁季濃被他帶著騎了兩次了。

元琛輕咳一聲:“紅棗。”

他的馬可是上過戰場的戰馬,說是馬中將軍也不為過,翁季濃以為他會有個威風凜凜的名字,沒想到會是這麽隨意的紅棗。

薛進機靈的說:“阿郎的那匹馬是個脾氣倔的,又愛吃紅棗,取旁的名字,他都不理,只有叫紅棗,那馬才聽話。”

翁季濃求證似地看向元琛。

元琛嚴肅地點點頭。

翁季濃感嘆,她是知道馬兒通識人性的,但沒想到會這般聰明,生怕自己的馬兒不喜歡她取的名字,忙拿起馬槽裏的幹草分別喂了兩只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