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翁季濃每日都被悶在帳中,就在她以為她回武威前都不得出去的時候,奚少君就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這是每年都有的傳統。”奚少君把手裏的繡花樣子送到她面前。

兩人臨窗而坐,窗簾上卷,微風習習,偶爾傳來小兒的嬉鬧聲。

小幾上光影斑斕,翁季濃伏案看她挑的那幅蜻蜓立荷花樣,轉頭遞給春蕪:“就要這個了。”

春蕪點頭,坐到一旁描摹花樣去了。

翁季濃又趕忙追問奚少君:“那哥哥……”

話剛出口,對上奚少君好奇的目光,翁季濃面頰忽然有些熱,她剛剛竟把私下裏的稱呼說出來了。

輕唔一聲,接著道:“我家阿郎也是要參與的?”

紅霞滿布她的小臉,嬌媚誘人,桃花眼裏有幾分求饒,盼著奚少君不要打趣她。

奚少君是位體貼的娘子,知道自己若是再開玩笑,她就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彎彎唇畔,不經感嘆到底是才成婚不久的小夫妻。

“大都督自然也會,騎射頭名非他莫屬。”

一連兩個月的練兵,戰士們都十分辛苦,中期左右會讓他們放松一天,而這一天會是各營區戰士將領們不論官階,大展身手的時候。

康安草原會布上數十個圍場,從拳體到騎射,小到新兵千總,大到將軍總督,任何人都可參與比賽,贏的人可得千兩黃金,若真是身手好,本領高,被大都督元琛看上了,官階往上提一提也是有可能的。

翁季濃眼睛微亮,元琛被誇了,她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還是要謙虛一些:“說不準是別人讓著他呢!”

知道她口是心非,奚少君笑著說:“那到時候,我來尋你一同過去。”

如此盛會,家眷夫人們,自會結伴前去觀賽為自家夫主助威。

翁季濃哪有不應的,不過她還在心裏奇怪,為什麽元琛沒有同她說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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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元琛剛動了動身體,翁季濃就急忙忙的拉住他的手:“哥哥怎麽都不告訴我?”

元琛輕咳一聲:“日子還沒有定下,怕有變故,就不曾告訴你,免得你失望。”

“哥哥就是哄騙我,”翁季濃哀戚戚地控訴他,“我就知道哥哥不想我出門,就想著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安靜靜地在家中相夫教子。”

元琛哪裏知道她還有這一出,額角突突,忍不住道:“我是那種迂腐的老古板?”

翁季濃松開他的手,搖開小骨扇遮住臉,纖細的肩膀不停地抖動。

元琛心臟驀地被攥緊,回想這段時間,自己是否真的太過嚴厲,竟給她造成了這個誤解。

元琛手臂僵硬的往前伸,大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阿濃……”

只聽“噗嗤”一聲,扇面後傳來笑聲,清脆歡快。

元琛黑著臉收回手。

翁季濃笑得東倒西歪,半響,坐正身體,降下扇面,露出那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卷翹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笑出的淚珠。

虛驚一場,元琛恨不得捉了這小混蛋,狠狠打她幾下屁股。

對上元琛眼闊深邃,惡狠狠的眸子,翁季濃俯身湊到他面前,豐潤的紅唇在他面頰上落下一劑輕吻:“和哥哥鬧著玩的呀!”

一閃而過的柔軟,等不及他反應,便消失了。

元琛咬緊牙關,喉結滾動,須臾才擡手,握拳伸著食指,虛點了她幾下。

翁季濃小手抱住他的拳頭,順勢依到他肩頭:“我知道哥哥不告訴我的原因,哥哥放心,我現在身體已經痊愈了啊!杏娘都說我可以出門了。”

元琛冷笑一聲,喝下她灌的迷魂湯。

“到時候,我讓石楓跟在你後面。”

免得有不長眼的人沖撞了她。

“誒!”翁季濃笑著點頭。

晴空萬裏,頂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腳下是碧波草原。

到處都是笑盈盈的寒暄見禮聲。

“夫人我們直接去騎射場嗎?”石楓在一旁問道。

翁季濃難得的沒有帶帷帽出門,烈日照得她白皙嬌嫩的臉龐發燙,細眉輕蹙,額間已有了細細的汗珠。

“那是自然。”

她今日就是為了觀賞元琛的英姿而來,沒有看別人的打算。

元琛只參加騎射賽,她便只看這一個。

騎射圍場極大,四周高架坐台。

為了公平起見,賽場準備了同一等級的弓箭和馬匹。

場地中心除了箭靶還擺著各類屏障,土地也不似外頭平整,像是故意堆上的土丘。

許是騎射賽是大將們參與最多的一個比賽,前來觀看的人真的很多。

密密麻麻的,人聲鼎沸。

幾位重要將領的家眷都有一個專門觀賽的小篷子,翁季濃作為大都督的夫人自然也有一座。

眾人都知元琛前不久成婚了,新婦還是吳郡翁氏的娘子,元夫人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沒有不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