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元嫻這一跪,滿屋子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翁季濃驚嚇撫住心口,臉色發白,發髻上的珠釵叮鈴作響:“姐姐這是在做什麽?”

宛嬤嬤大步上前,架起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攙起來:“姑太太,我們夫人輩分小擔不起你這份大禮。”

元嫻看向翁季濃,只見她被侍女扶著坐在軟塌上,小臉泛白,眉心微蹙。

另有侍女站在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背心。

元嫻又局促起來:“弟妹,抱歉,我只是太心急了。”

翁季濃喝了口熱茶壓了壓驚,嘆了聲氣:“姐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宛嬤嬤快扶她坐下。”

元嫻剛剛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這會兒又縮著肩膀呆呆地坐在那兒。

翁季濃不知她是遇著事情後變成這般模樣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

元嫻看了她一眼,才開始結結巴巴的將緣由都說了出來。

元嫻的丈夫曹原也是個老實人,得了元琛送的銀子也不曾揮霍無度,而是拿著銀子找了個老師傅學了一門做菜的好手藝。

平日裏街坊鄰居們家裏辦喜事喪事都會請曹原過去主廚。

又因著大家都知道她有個大將軍兄長,雖不來往但也忌憚著不敢招惹她們,一家四口生活在在太原平陶縣,日子也算順暢。

但八月十五那日,平陶鐘縣令過五十壽辰,家中廚子忙不過來,便請了曹原過去幫忙,給內宅做幾頓飯。

這一幫就幫出事兒來了,鐘縣令的小兒子吃了曹原做的吃食,上吐下瀉,渾身起紅疹。

鐘縣令大怒,便拿了曹原入了獄,要治他的罪。

鐘縣令原就是平陶縣人,是平陶大族,家中勢大,元嫻奔走無望只能從太原趕來武威求助。

“姐姐怎麽就確定鐘縣令的小兒子不是因為你丈夫的食物而致此的?”翁季濃到底與她們不熟悉,也沒有見過曹原不了解他的品行,只能實話實說。

“我保證,我保證的,縣令的兒子只吃了我夫君做的雞蛋羹,可夫君做的雞蛋羹我們家日日都吃,我們從來都不曾有過事情。”元嫻著急的說道。

翁季濃看她激動的樣子,想這事情只能等元琛派去太原的人回來了才能探清真相。

元嫻聽她說元琛已經派人去查探了,才冷靜下來,滿臉希望地看著翁季濃。

翁季濃說不出寬慰她的話。

若不是曹原的過錯還好,若真是曹原的雞蛋羹導致縣令小兒子昏迷不醒,難道要讓元琛以勢壓人嗎?

元琛如今雖說位高權重,但根基尚淺,若讓那些眼紅元琛的人抓住了把柄,豈不又是一場官司,她們不曾為元琛考慮過嗎?

自家夫君自己疼,她是個可憐人,她們家元琛更可憐,翁季濃面上不顯,心裏有些無趣兒,對元嫻也沒了一開始的好感。

說了幾句話,就推辭說身體不適。

元嫻也不敢多話,訥訥半響,終究還是先回了客房。

元琛派去太原的人這晚就趕了回來,情況確實如元嫻所說。

元琛甫一進屋,翁季濃就從內室跑出來,趴在他的手臂上,歪頭看他:“那哥哥打算怎麽辦?”

元琛輕輕拍拍她的屁股道:“其中怕是還有別的緣故,我讓石楓去一趟,順便讓他把軍營裏軍醫帶過去。”

翁季濃贊同的點點頭。

將白日元嫻過來的事情告訴她。

元琛擰眉,拉開她,上下細細看了看,摸著她的腦袋:“嚇著了嗎?”

翁季濃笑呵呵地搖搖頭:“她突然跪下來,我沒有反應過來,唬了一下,沒事兒!”

元琛有些不滿:“等石楓那邊處理完了,就讓她們回去吧!”

翁季濃黏著他問:“要是曹原真有事兒怎麽辦?”

“我又不是天皇老子,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元琛手臂半抱著她,坐到軟塌上,大掌摸著她的腰:“疼不疼?”

翁季濃小手探到身後,壓著他的手掌讓他按摩:“哥哥,你昨晚太過分了!”

元琛討好的親了親她嘟起的紅唇:“抱歉,控制不住。”

他嘴上這樣說著,翁季濃可一點兒都沒有看到他的悔意,氣哼哼地轉頭咬住他的手臂。

元琛由著她撒氣,手掌慢慢揉按她的細腰賠罪。

翁季濃看他按得認真,心又軟了。

從他接受武威政務後,他就整日裏都忙得團團轉,河西四郡的情況復雜,外有夷族勢力虎視眈眈,內有世家豪門利益爭奪。

好容易回家了,又突然冒出個姐姐前來求助。

翁季濃招招手,示意他低頭。

元琛不解,不過還是依著她的話做,微微拱起肩膀,低著頭看她。

翁季濃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著頭,吻上他的額頭。

溫熱柔軟,又帶著萬般柔情。

元琛眼闊深邃,眸色微楞:“怎麽了?”

翁季濃有些不好意思,哼唧了一聲在他肩上蹭了蹭:“腰疼,哥哥快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