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寒風凜冽,回廊下的燈籠簾子飛舞,春蕪掀開厚重的門簾,打開屋門,進了屋,渾身一暖,不由得打了個顫。

這時屋內已經開始燒地龍,燃熏爐了。

宛嬤嬤正坐在外室窗戶旁,幫翁季濃縫制褻衣。

春蕪搓搓凍僵了的手拐進內室,內室正中間端方著一座蓮花紋五足銀熏爐,春蕪透過鏤空花紋看了看爐子,見裏頭碳火燒的正旺,不需要再添碳火。

再往榻邊走去,有只白嫩的調皮地鉆出帳幔,掛在榻邊。

春蕪動作輕柔地撩開帳幔,只見翁季濃還在睡夢中,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許是屋內暖和,手腳都伸出了錦被,被子裏的湯婆子也被她踢到外面了。

春蕪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剛想幫她蓋好被子,翁季濃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翁季濃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發現自己又睡在了元琛的枕頭上。

從鐘山回來後,元琛就十分忙碌,每日早出晚歸,要不是有幾晚翁季濃半夜睡醒口幹想喝水,發現元琛躺在她身旁,她都要以為元琛不曾回來過。

“是婢子吵醒你了?”春蕪問。

翁季濃搖搖頭,重新閉上眼睛往暖烘烘的被子裏埋了埋,小聲問:“幾時了?哥哥什麽時候走的?外頭是不是很冷?”

“這會兒巳時初刻,今兒又比昨日冷了些,娘子若是困覺,再睡會兒?”春蕪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她,元琛今日沒有去府衙,現在正在外頭院子裏打拳,只說,“阿郎起來得早。”

翁季濃以為元琛還像前些日子一樣,卯時天還未亮就去府衙了,嘆了口氣,“不睡了,起來吧!”

平日裏這個時辰她也要起身了。

春蕪見狀扶她起來,拿起小幾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茶,屋內燒著碳,待久了就會口渴,翁季濃已經習慣每日起來喝杯水。

翁季濃心不在焉地捧著茶盅小口小口地抿著溫水,有些惆悵,也不知元琛要忙到幾時,那些刺客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

正胡思亂想著,屋內忽然被推開,元琛大步走進來。

外頭天寒地凍的,他卻黑發高束,穿得十分單薄,滿頭大汗,衣服緊緊的貼在他身上,氣息還不曾喘勻。

翁季濃眼睛一亮,滿臉驚喜:“哥哥,你在家啊?”

元琛手指提著領口扇了扇風:“事情忙完了,今兒修沐。”

翁季濃忙下榻,趿拉著鞋子走到他身邊:“哥哥怎麽只穿這件衣裳就出門了?也不怕凍著,春蕪去備熱水。”

翁季濃遇刺後,便躲在府裏不大出去,白白嫩嫩的被養得氣色極好,含笑帶嗔地看著自己,元琛心中微蕩。

元琛拉著她的手貼到自己身上:“看看我冷不冷?”

元琛習慣了西北的嚴寒,又是習武之人身強力壯的,就是讓他這會兒去河裏遊會泳,臉色都不會變。

隔著汗濕的上衣,碰到他堅硬緊實的胸肌,熱氣騰騰,汗津津的。

翁季濃紅著臉,奪回自己的手:“熱,熱的。”

元琛垂眸看著她的手,忽然說:“臟了,要洗一下。”

翁季濃還沒有反應過來,元琛忽然笑了一聲,彎腰扛起翁季濃,往凈室走去。

天旋地轉,翁季濃驚呼一聲,趴在他肩膀上,撲騰著手腳:“哥哥!要掉了!”

元琛收起手臂,自信地說道:“不會,放心吧!”

到了凈室,元琛把翁季濃放下來,扶著她站穩,然後把她強勢地圈在手臂中,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黑沉沉的藏著**。

翁季濃熱起來,緋紅著臉,閃過著他的目光。

元琛彎腰輕輕啄了啄她的紅唇,松開她,看著她霧蒙蒙的眼睛,再覆了上去。

這段時間忙,兩人有許久沒有親密了,翁季濃小手撐在他胸膛,不自在地輕哼一聲。

元琛低笑,剛想再進一步,外頭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翁季濃一驚,像烏龜似得躲進他胸口。

元琛順著她,微微避身,藏著她。

春蕪方才沒有在內室看到翁季濃就猜到她隨著元琛進了凈房。

她已經習慣了這兩位主子之間的玩鬧,這會兒目不斜視的指揮著侍女們往浴桶裏倒著熱水。

添完水,再恭敬地退下。

翁季濃從元琛咯吱窩裏瞧見春蕪出了凈室,還未松口氣,就被元琛抱起來了,呼聲被他盡數吞下。

熱氣騰騰,飄飄渺渺,浴桶的熱水一晃一搖,漫出桶邊,稀裏嘩啦淌了一地,浸濕落在地上的衣物鞋襪。

出來之後,翁季濃由著元琛幫她套好衣服,等著自己弄好了,丟下元琛坐到外室用膳,也不願意和元琛講話了。

翁季濃眼角暈紅,氣嘟嘟的,坐在案前捧著碗用著膳,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了。

翁季濃從昨晚餓到現在,又被元琛拉著鍛煉了一番,早已前胸貼後背了,連用了兩碗飯才擱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