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接下來的事,翁季濃都沒有再關注,直到三日後章裕遠和奚少君一同上門道謝。

翁季濃一邊拉著奚少君往後院慢慢走一邊說:“你怎麽還送了那多東西?”

“你別嫌多都是些小玩意兒,我也知道你什麽都不缺,就當讓我安安心吧!那日要不是你過來了,我一個人撐不住的。”奚少君撫著小腹輕聲說道。

翁季濃也不同她見外,笑嘻嘻的收下了。

進了屋,奚少君握著她的手,用力攥了攥。

翁季濃猜到她有話同自己講,屏退了侍女,屋內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翁季濃扶著她坐下,還貼心的給她拿了一條毛毯搭在膝上,看了看桌案,拿起一塊乳糕遞給她。

誰知奚少君忽然炸下了一道驚雷:“阿毓不是裕遠親生的。”

“嗒”的一聲,軟糯的乳糕落在了桌案上,上面沾著的椰蓉碎了滿桌。

翁季濃瞪圓眼睛,震驚地看著她。

奚少君讓她緩一緩,低著頭,將乳糕收拾到碟子裏,拿著娟帕將桌案擦拭幹凈。

“原本不想讓這件事汙了你耳朵的,但思來想去,還是想告訴你。”

翁季濃將她說的那句話,一字一字拆開,又拼起來,認真理了理,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翁季濃倏地看向她:“那何氏?”

奚少君搖搖頭:“想哪裏去了,何氏的死與裕遠無關,是她做了虧心事,孕中多思,難產而亡。”

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翁季濃小心翼翼地問:“何氏的家人知道這件事嗎?”

奚少君想到何家人也有些一言難盡:“知道的。”

“那他們怎麽敢過來鬧?”翁季濃臉上帶著詫異。

“與何氏有首尾的人,是她的姨表兄,那個時候匈奴未平,裕遠在常年在外征戰,她表兄時不時陪著何家的人過來看望何氏,一來二去就鬧出了事情,這人懦弱又膽小,怕被裕遠發現報復,偷了章家的錢財打算逃往南邊,誰知還未出武威便被邊塞逃難的流民搶劫滅了口。

沒人會替別人養兒子,她們以為裕遠養著阿毓便什麽都沒有發現。

但孩子怎麽來的,孩子的父母肯定是有數的,裕遠大半年不曾回家,一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家中的妻子大著個肚子,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奚少君以前總覺得章裕遠沉默寡言,話不多,可現在一想無論誰經過此事都會心中郁郁難平。

“何氏圖什麽呢?”翁季濃不解。

若她不喜歡章裕遠,同他和離便好了呀!

奚少君想這大概就是既放不下面前的富貴,又不願忍受深閨寂寞吧!

“人總是復雜的。”

“那阿毓怎麽辦?”翁季濃猶豫著問出來,那孩子著實有些可憐。

不管當初章裕遠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還是可憐這個小生命而留下他,都給了他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讓他長這麽大,這是很不容易的。

若是他以後不管阿毓,旁人也不會說什麽,也都能夠理解。

奚少君輕嘆一聲:“何家是怎麽樣的人家你也瞧見了,他們一聽裕遠戳穿了這件事,就灰溜溜的走了,鬧都不敢鬧,深怕裕遠找他們要回這些年給她們的銀子,阿毓這個外孫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向章家要錢的工具而已。

孩子總是無辜的,更何況我都養了他兩年了,他也把我當成了她親生母親了,裕遠對他很復雜,雖然不曾管教過他,但他也說了若是我喜歡,阿毓以後還是章家的孩子。”

奚少君覺得這件事最可憐的就是章裕遠和阿毓。

作孽的人死了,丟下這個爛攤子,讓活著的人無辜受累。

翁季濃道:“若是你生下的這個孩子也是小郎君呢!”

奚少君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章家不是大族,裕遠又沒有爵位需要繼承,長子次子又有什麽關系。”

“我不是那個意思。”翁季濃紅著臉解釋道。

奚少君淺淺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你出身翁氏,都督又是這個身份,考量的比我多。”

“想來何家人再不敢上門了,不過他們怎麽會知道你有孕,還挑了這個時候上門?”翁季濃忽然想到這兒。

“你怕是猜不到,竟是我那位四姐姐的好手筆,”奚少君難得眼睛裏閃過厭惡,“你別擔心,裕遠已經寫信給我父親了,我父親這個人到了這把年紀才得了五品的官位,越發的小心謹慎深怕踏錯一步,自然也不會讓她在出來胡鬧。”

翁季濃聽完這場鬧劇,沉默了半響,她沒有經歷其中都有些心累,更何況當事人,感嘆道:“往後的日子定會越過越好的。”

奚少君舒了一口氣,贊同地點點頭。

“等從鄯善回來,肚子裏的這個怕是就要出生了,往後就要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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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琛在前院陪著章裕遠喝了酒,直到夜幕降臨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