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頁)

奧黛爾則是一個例外,她像芭蕾女郎一樣纖瘦,歌聲卻落盤珍珠般飽滿清脆,每一個咬字都十分清晰,但即使是奧黛爾,也從未公開宣稱過自己還會跳芭蕾。

白蘭芝則比較好奇另一個問題:“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會跳芭蕾的呢?”

達珞珈答道:“你膝蓋比一般人筆直,走路時腳掌外開,腳尖比腳後跟先落地,即使是放松的時候,拇指也下意識地對準中指,只有舞團裏的芭蕾女郎才會這樣,你不可能沒學過芭蕾。”

白蘭芝忍不住微笑著誇道:“這麽細微的地方你都能觀察到,好厲害呀。”

達珞珈被她誇得頗不好意思,有些後悔之前對她的質疑。

O.G先生斜睨她一眼,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諂媚。”

白蘭芝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根本沒放在心上。達珞珈卻不知這一點,怕她多想難過,連忙安慰道:“你不要聽他胡說,你這不叫諂媚,是有一雙善於發現優點的眼睛。”

O.G先生輕嗤了一聲。

達珞珈跟O.G先生來往了十多年,深諳他古怪刻薄的性格,怕他繼續說出一些令人難堪的話,故意問他道:“你把她帶到這裏來,說明你十分信任她的水平,她真的是一個既會跳芭蕾,又會唱歌劇的女孩嗎?”

只要O.G先生簡潔地答一個“是”,這個尷尬的局面就會消弭於無形,但O.G先生顯然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人,他擡高下巴,略帶嘲弄地點評道:“她會跳芭蕾,也會唱歌劇,不過水平一般,只能糊弄一下卡尼爾子爵這種外行。”

達珞珈:“……”

他就不該把說話的機會讓給這個人。

白蘭芝能容忍O.G先生的冷漠與古怪,卻不能忍受他毫無根據地諷刺。只有她知道,自己付出過多少努力:為了能發出圓潤清亮的音色,她曾把自己反鎖在浴室裏,早晚兩個小時足足練習了一個多月,才慢慢摸索到面罩共鳴的門道;至於芭蕾,她練得更加拼命,連吃飯、走路都在尋找能讓身體更加穩定的訣竅。

而跟她一起學習的女寵們,大多都只在當堂課練習,自然不如她出色。這些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卻並不代表她能任由旁人貶低。

雖然心裏很不開心,她卻沒有跟O.G先生爭論的打算。教母曾反復告誡過她們,不管什麽樣的男人,地位尊崇或卑賤,只要對方是男性,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園丁,都不應該跟他們起沖突。男人最重視自尊,一味地否定他們的觀點,並不能說服他們,只有先認同他們,贊美他們,再提出自己的看法,才能得到理想的結果。

這樣想著,白蘭芝彎起眼眸,露出一個天使般溫柔的笑顏:“先生連奧黛爾都看不上,能在先生口中得到一個‘一般’的評價,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在先生眼裏,什麽樣的水平才算得上優秀呢?”

O.G先生側頭看向她。

她的睫毛是淡金色的濃密扇羽,眼珠清藍,鼻尖窄而挺翹,臉頰粉嫩,雙唇熟透櫻桃般嫣紅,上帝給了她一副美得近乎於神的容貌,她卻用來做這種極盡……諛媚的事情。

O.G先生移開視線,喉結動了動,冷而果斷地說道:“是你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