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白蘭芝聽完,漠然地點點頭:“你確實是個畜生。”

後面的無賴聽得津津有味,拊掌起哄道:“打他!快,打他!出了事我們替你兜著!”已全然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

白蘭芝突然向後走去,她的轉身令那些無賴集體愣住,他們流竄於市井,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也就是打扮得妖裏妖氣的妓.女,何曾見過如此清麗脫俗的美人。怪不得那個雇主別的要求沒提,只要他們劃傷她的臉。設身處地,假若他們是這個小美人,絕色的臉蛋被劃傷了,只怕要上吊自殺。

白蘭芝還是很害怕,但她極度恐懼之下,大腦竟越發警醒,神經仿佛被壓縮成一根極纖細、極堅韌、極清明的線,平時會忽略的細節在她眼中慢慢清晰了起來。

她聽見了那幫無賴雜亂無章的呼吸,看見了他們松弛的肌肉、浮滑的腳步。他們應該都沒有規律鍛煉過身體,是做體力活的勞工。

那就好辦了。

當民憤群起的時候,為什麽勞工總是打不過貴族豢養的衛兵?因為勞工的勞動毫無規律和章法,只能損傷肌肉,而不能鍛煉肌肉;貴族的衛兵則養尊處優,吃好喝好,還有專門的武師指點他們凝聚力量、精簡招式,所以窮苦人家的青壯年長得再高再壯,面對衛兵也只有挨打的份。

白蘭芝想起自己在公爵莊園學習芭蕾時,教母曾誇她的腳腕力量充沛,比巴黎歌劇院的一級獨舞還要有力量。她又想起自己日夜不休的練習,親眼看著自己的胳膊、小腿、後背,攀上一縷又一縷緊實勻稱的肌肉。

她似乎……很有力量。

不對,她的力量應該比她的想象還要多得多。

後面又傳來催促。白蘭芝不再猶豫,直接到巷口的竹簍裏拿了一根粗木棍。這群無賴平日裏扛著木棍揍人揍慣了,竟不覺得一個少女拿著比她胳膊還粗的木棍有什麽問題。加斯頓倒是看出了異樣,但他著急擺脫困境,也沒多想,只一個勁連聲催促:“白蘭芝小姐,快打我,快打我這個人渣、敗類、畜生!”

白蘭芝冷淡地說道:“別急,馬上就來。”

話音落下,只聽一道狠厲、尖銳的破空聲,木棍迎著加斯頓的腦袋砰然砸下,把他砸得眼冒金星、鼻血橫流。這一棍白蘭芝只用了四成力氣,她只想試試自己在有所保留的基礎上,能把人打成什麽樣子,誰知竟打得這麽嚴重。她雙唇微張,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呆了。

加斯頓抹了一把鼻血,覺得這個力度還能接受,總比被那群大漢狠揍要好很多,於是繼續叫道:“白蘭芝小姐,請繼續打我,打到你出氣為止!”

白蘭芝沒有回應他。她掂了掂棍子,又是一棍當頭砸了下來,這次她用了七成的力氣,砸得加斯頓眼淚鼻涕齊刷刷流了下來,他不敢相信自己連一個柔弱少女的兩棍都扛不住。他無地自容地捂住鼻子,沒覺得是少女的力氣太大,只認為是自己最近廝混得太過,混壞了身體,連忙擺手哀嚎道:“夠了夠了,這木棍太重了!你還是踢我吧!把我打成這樣,回去我不好跟我妻子交代,我怕她報警!”

他說得有理有據,後面的無賴紛紛點頭,附和道:“那木棍確實太重了,你還是踢他吧,踢壞了我們兜著!”

“果然是個軟蛋,連小女孩的兩棍子都扛不住!”

白蘭芝把木棍扔到地上,拍了拍手,居高臨下:“這可是你要求的。”

加斯頓連連點頭,卻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些發虛,直到白蘭芝一腳踹上他的肚子,他才冷汗直流地反應過來,能用木棍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人,腳上力道又能輕到哪裏去呢?痛,太痛了!簡直就是翻江倒海一樣的痛!面前這個纖細身影真的是女人嗎?既然是女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一腳下去差點把他的腸子踢爛!

踹肚子比不上用木棍打人,只要加斯頓不把衣服敞開,別人就看不見他的慘狀。見他面目扭曲地捂著肚子,無賴還以為他在演戲,不禁發出唾棄的噓聲和嬉笑聲。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見白蘭芝擡起長腿,還要踹他,加斯頓簡直想給她長跪不起,然後讓那幫無賴來揍他了,他是真沒想到,這個……這個五官清麗、身材纖瘦的少女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早知道她下手這麽狠,他說什麽也不讓她親自動手了。他寧願讓那幫無賴揍一頓。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又是一腳踹下來,這一腳讓他痛吟的力氣都消散了,只能張著嘴,死狗一般癱在地上。

直到加斯頓的嘴角緩緩滲出血跡,無賴才發現了不對勁,正想走上去查探具體情況,卻見白蘭芝再度拎起粗木棍,冷冷地望著他們說道:“到你們了。”

……

……

這是加斯頓這輩子見過的最離奇、最恐怖的場景,柔弱美麗的少女,身上還縈繞著初春花卉一般的清香,卻拿著一根比她胳膊還粗的木棍,把幾個膀大腰圓的無賴打得鬼哭狼嚎。無賴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但白蘭芝身姿纖細又靈活,腳尖像裝了一個陀螺般,無論無賴怎麽撲騰都抓不到,反倒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明明她的鬢角、前襟已濕透了,但她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追著無賴是又踹又踢又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