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豪門繼母(2)(第3/4頁)

“……”

蘇衾收了傘,她找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了。

陸祁安在台上看到了她。他筆挺整潔的西裝因為沾染了雨水,顯得有幾分潮濕,但他並不介意這點。在看著她落座於此,並沒有像陸家其他人那樣站立在親屬位時,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冷漠。

他並不客氣,轉頭囑咐陳伯——父親多年好友兼秘書,“陳伯,讓她站到陸祁肅前面。”

陳伯詫然,顯而易見沒想到他居然會允許蘇衾以陸陽錚妻子的身份站在這一群家屬中。他說:“我還以為你不樂意見她在這裏。”

陸祁安答:“人死燈滅,我還是尊敬我爸的,既然他愛她,我就願意給她這個面子,讓她站在那。”但他沒說出後面的話——若是她只愛他的錢,甚至想要做出什麽事來,那時候就怨不得他不顧情面。

蘇衾看著陳伯走了過來,那位在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月時間內,常常在陸宅見到的中年男人陳克。

陳克讓她站到陸祁肅前,語氣還算平和,“家主讓你到那去。”

已經不同了,在陸陽錚死後,陸祁安回國,所有人對陸家家主的更替毫無意見,接受得仿佛本該如此。

蘇衾早有預料這一幕,她依言站在了陸祁肅面前,在陸祁肅低低一句“小嬸”中,面無表情地對上了陸祁安的眼神。

他面前沒有什麽發言稿,話筒早就準備好。

她的目光看去,只讓陸祁安平淡地覷了她一瞬,而葬禮開始了。

沒有司儀,沒有葬樂。

這場葬禮的開始,只有陸祁安低沉悅耳的聲音,他在眾人面前,將陸陽錚的生平念出。

“我的父親,陸陽錚,生於七十年代,自幼聰穎,十五歲時出國留學……二十二歲娶妻,二十三歲有了我。”

“他於二十九歲那年痛失愛妻——”不是錯覺,陸祁安分明在說出此話時,含了幾分嘲諷,只是那情緒飛快,沒人注意。即便有人發覺,也只會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

“而後將全部精力投入經營家中事業。他接管陸家二十年有余,忙忙碌碌,鞠躬盡瘁,為我們陸家奉獻許多,如今父親死於心臟病復發,我對此深感沉痛。”

但他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傷懷的表情。

“我,陸祁安,作為他的兒子,在他的父愛熏陶下成長,因自幼失去母親,他變成了我心中的一片天,是我敬愛孺慕的父親——”

蘇衾身後陸祁肅似乎驚訝了一下。

他顯然沒想到,他只是將紙遞過去給他瞧了一眼,這短短時間就足夠他記下那些陳詞濫調,然後在眾人面前以這種端方冷淡的口吻說出。

陸祁安繼續說了下去。期間詞藻豐富優美,極盡溢美之詞,他將陸陽錚的一生塑造得英明神武,是孩子心中的一片天,是陸家人可靠的家主。

但這全部話語中,陸祁安自始至終就沒有提到過蘇衾的存在。

不管是陸陽錚的生平,還是他與生母那邊的親友示意交談時,他們都將她視若無物。

蘇衾站在原地,身穿白衣,身戴黑箍,她守了陸陽錚足足七天,她做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卻從頭到尾沒有在這場葬禮中得到一個名字。

但她並不生氣,也並不打算此時發作。

因為她知道,很快,這場葬禮的高*潮部分將要來臨。

“對了,趁著這次大家都在的機會,我作為陽錚的朋友,祈安的長輩,在此請陸家多年律師林武來宣布一下陽錚的遺囑。”陳克接過話筒,彬彬有禮地對來客們說道。

這一場葬禮,說是葬禮,實則就是家主的交接儀式。

通過生死更叠,藉由這次機會,聚集所有陸家的親朋好友、商業夥伴,向所有人宣布家主繼任者,以及所有財產的歸屬。

屬於陸家大伯這一支的財富,早在陸陽錚的父親的葬禮上,分由給了他們。如今他們多是以靠吃陸家股份,為陸家做事爭取更多的利益。

陸家能者多勞多得,這是祖訓,因此每一任家主都會看準最有能力將陸家發揚壯大的子嗣,並將絕大部分的財產交給這個孩子。其他孩子只能獲得很少的一部分,且屬於陸家股份的還不能夠隨意變賣,除非經過當代家主的準許。

這一條規則,使得陸家子嗣地位涇渭分明,如陸陽錚這一脈,就因有能力而獲取了更多——家主之位,更多的財富。而陸家大伯,陸祁肅的父親這一脈,只能靠著陸陽錚過活。

如今,陸陽錚死了。他們需要依靠的就是陸祁安。

因此,在陳克說出這一段話時,陸祁肅等人早有準備。臉上表情沉靜而淡然。

唯有蘇衾,面色微變。

陸祁安注意到她的神情,他垂下眼簾,與大家一樣,等待林武律師上台後,掏出保險箱中早就簽下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