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豪門繼母(4)(第4/4頁)

那麽……又為什麽,她會這樣對他說話?

下一刻,陸祁安就明白了。

蘇衾自己也在發怔,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麽般,擡起柔軟白皙的手指,抵住了眼角,強行壓下那一股愴然情緒。

“……我居然把你當成……”

當成誰?

他們面對面,雙雙對峙,卻毫無□□味,只有一人恍惚,一人沉默。

還是蘇衾先開口,她的疲憊——從陸陽錚死後,這個情緒就一直沒有從她身上消失,而在她知道陸陽錚曾在未結婚前就那般防備她後,這股疲憊又慢慢化作厭倦。

不知道是厭倦什麽,蘇衾平靜說,“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喝完吧。”

她要上樓。可是手腕袖子卻被什麽拽住了。

回身一看,是陸祁安。

他面上還有未褪的醉意,此時他也像是醉酒了毫無意識地喃喃詢問。

“我……很像他?”

蘇衾擡起腕,掙掉他的手。

“你很像他,眼睛最像,不管是笑起來,還是面無表情的時候。”

她又在裝作深情,裝作痛苦地回憶起過去,事實上,蘇衾知道,不管是她還是世界裏的繼母蘇衾,都沒有愛過陸陽錚。

不過沒關系,她只是為了更好地活下來而已。

面前的年輕繼母,眼中似乎又有了淚,但轉瞬,她又閉緊眼,再睜眼。淚意全無,只剩下些微冰冷。

“你真的很像他,但有時候,你又不像他。”她退後了一步,克制、禮貌地說了再見。

她走上了樓。

身影再看不見的時候,陸祁安依舊在摩挲著手指——方才觸及到她手腕肌膚的那一塊,也許是喝醉了酒,一切旖旎,一切曖昧都被他放大,他總覺得自己一直在想她方才說的話。

——像他。

陸祁安勾了勾唇,心說,怎麽會不像?他是他的兒子,身體裏流著陸家人的血,他們相似,那是注定的。

但她覺得他像他。

……

陸祁安笑了起來,將酸奶慢慢地喝進去,他的眼神清明,只有眼尾有些微紅暈,陸家鳳眼在燈光下曖昧不明,他最後舔了一下唇。心想,他倒是有點明白,十九歲那年,陸陽錚在喝醉酒後和他說的話了。

那一年,他還沒和陸陽錚因再娶的事鬧翻,那時候蘇衾還只是陸陽錚初見的一個年輕女孩。

他為她心動,他在醉酒時,笑得格外開心,溫柔又親密地喚她的名字,疊音喊得甜蜜而纏綿。

“……衾衾。”

陸陽錚這樣對他說,拍著大腿,英俊的臉上,陸家鳳眼狹長而溫柔,滲著驚人的欲*望,他喃喃自語:“她很漂亮,漂亮得像我年輕時候幻想裏的夢中情人。”

“她很美……尤其是冷冷看著誰的時候,眼神銳利而冰涼,好像刀鋒。”

“我想要她,讓她只為我露出溫柔體貼的表情,為我露出纏綿悱惻的愛意。”

然後,陸陽錚憑借財富,將她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他飼養她,讓這匹野馬乖乖地留在了他身邊。

再後來,飼主死了。

野馬重新恢復了自由。

陸祁安閉上眼,他在混沌的困意中,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涼意,如同方才他觸碰到的,她如玉般柔軟細膩,卻又冰冷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