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反派女皇(2)(第2/4頁)

他等待的契機,是她在正式接管朝政後,因為從沒有學過治國之道,最終不得不再將權力交還給他的那一刻。

中,蘇卿在十八歲那年,正式接過了攝政王手中的權力,而她果然如攝政王所想,對政事一竅不通,最終在恥辱之下,親自懇求皇叔再接過治國權力。

那是一場令人無地自容的羞辱。

蘇曜想要徹徹底底地將她屬於皇帝的矜貴、驕傲打碎,他厭惡她像極了燕獲帝的殘暴性格,他恨不得不再看到她,因為一看到她草菅人命的樣子,他就會想起當年燕獲帝對他、對他的母族所做下的事。

沒人比蘇衾更清楚,蘇曜有多討厭她。

她也清楚,想要活下來,也許要改變的不僅僅是這具身體,還有蘇曜對她的態度。

深夜,檀香裊裊,蘇衾收攏手心,她把香囊塞到了枕頭底下,那香囊裏是她偷偷藏來的檀香塊,唯有這樣她才能好好入睡。

燥火、陰郁,在她胸腔跳動,蘇衾皺著眉,最終還是在日復一日使用下,效果越來越輕微的安神檀香中,緩緩入睡了。

*

太醫在看診過蘇衾的身子後,沉默許久,忐忑不安地說了今日為皇帝診脈的第一句話。

“陛下,您的身子……不太健朗……”他用詞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這位性格怪異、心狠手辣的皇帝,老者不敢直視年輕蒼白的帝王,他顫巍巍:“恐怕是要多多進補,才能有恢復的可能。”

蘇衾便知道,這具身子的病怕是十分嚴重了。若是沒有按照中那個必死的結局走下去,只怕攝政王也不必等到恰當時機喂她毒酒,她就會自己死去。

她冷冷地看向太醫,似笑非笑,聲音惻惻:“朕的身子,朕清楚。如今喊來陳太醫,要得便是你為朕開幾個調理的方子。”

尾音很長,透著冰冷,誰都能聽出這其中的威脅之意。

陳太醫噗通一聲跪下了,將腦袋磕得砰砰響。他口中喏喏,惶恐至極,“臣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的身子分憂解難……”

蘇衾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這裏。

“小林子,等太醫開好了方子,便使人煎了藥端上來給朕。”

她這樣對林進寶道。宦官林進寶低頭稱是。

今日蘇衾不打算上朝,她在養心殿內休息了半天,見到了因面子功夫前來看望她的攝政王蘇曜。

他們叔侄之間,其實少有這樣前來探望的時刻。原主是因為從來不隨意告病,哪怕是再疲累再痛苦,她都會忍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朝。因此攝政王就不會以看望皇帝身子的理由來尋她。

少有的幾次,原主實在撐不住了,也總是推拒蘇曜想要看病的請求。她不願意將自己脆弱的一面顯露出來,她擔憂自己的脆弱被人抓到把柄,因此寧願讓自己成為別人口中性格怪異、身無親近之人的君主,也不願意是身懷軟肋的普通人。

這也算蘇曜頭一回見到躺在床榻上,目光空茫,看不出表情的蘇衾。

君王有著極為美麗的長相,鳳眼長眉,淡唇尖腮,她看著不遠處正在點燃的香料,眉頭緊緊蹙著。從厚衾中露出的雪白手腳,也透著青灰色,玉色脆弱而淒楚,蘇曜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他作揖告禮,蘇衾這才意識到他的前來。

她直起身子,厚衾滑落,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袍。因為肩膀比尋常男人要窄上稍許,那件寬大的裳微微敞開,露出她雪白細膩的半截胸膛。

櫻紅一閃而過。

是少年人的模樣。

蘇曜沒有在意,他隨意一瞥,就見蘇衾面色不變,伸手將袍子系緊。

瘦得幾乎能看到骨頭的手腕,細細一指就能圈住。蘇曜終於問上了:“聽聞陛下生了病?是染了風寒嗎?”

他裝作不知宮中發生了什麽的樣子。而兩人心知肚明,她不久前喚來太醫看診的消息早就傳到攝政王耳中。

蘇衾答:“不,是自幼身上的舊疾。”

她的坦誠讓蘇曜擡眉詫異一刻。很快他就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了。因為下一刻,蘇衾劇烈地咳嗽起來,那厚衾散落在身上,外袍根本撐不住她的身子,明明是普通男子的身量,卻如同一束柔弱帶刺的花,因為缺光少水而委落一地。

她的臉漲得通紅,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她的眼尾染了過分妖冶的紅暈,唇白得嚇死人,那一雙捂住心口的手緊緊攥著布料。蘇衾的眼神變得格外漆黑痛苦,她喃喃:“皇叔——”

卻不知道是喊他做什麽。而這內殿裏,也只有他們二人在,蘇曜看不得人就這麽喘不過氣來昏倒在他面前。他厲聲喊著殿外內侍去找太醫,上前扶住了蘇衾的背脊。

觸手冰涼,她的脊背很瘦,幾乎能摸清楚有多少根骨頭。那一條脊背很硬,是龍骨該有的硬度,蘇曜低頭看著已經倒入他懷中的蘇衾,眉頭沒有松開。他年幼與太皇太後共同禮佛,太皇太後也是病弱之人,她患有心悸氣喘的毛病,他倒也經常為發急病的母後拍背壓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