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更)(第2/4頁)

於是安黛爾朗聲道:“不用了,克羅夫特·貝爾先生。”

但很顯然,用不用不歸她說了算。

瑪希早上就已經把安黛爾實際上是魔法師這件事告知了全隊——當然了,就算她不說,安黛爾身上的魔法師衣服也足夠說明一切——在那之後,安黛爾覺得自己就立馬從路邊的野草,變成了眾人心目中野草地上唯一一朵盛放的玫瑰。

玫瑰帶刺卻嬌嫩,粗鄙破爛的馬車會讓玫瑰蒙塵,所以安黛爾被拱手相送到了克羅夫特的馬車上。

安黛爾:……

馬車的門在她身後關上,馬車停滯的狀態變成了前行,安黛爾總不可能這個時候跳車,那也太過分矯情了一些。

比起之後那輛漏風的馬車,克羅夫特的這一輛雖然外表平平無奇,但是內裏卻比當時亞爾曼商行給她和艾希曼準備的那一輛要更加奢華一些,柔軟又厚實的毛毯鋪設在了四壁,顏色是柔和的淺藍色,所以雖然是盛夏卻並不會感到臃腫和炎熱。

馬車上還放了一個類似貴妃榻的沙發,克羅夫特就坐在上面,說是坐,不如說是斜倚著。黑發黑眼的英俊青年穿著一身純白的衣袍,衣袍的邊角和下擺都有金色的刺繡,隱約有花朵和翅膀的樣式在上面。似乎是這會兒沒有別人在,所以他的神色比昨天更加放松一些,目光也更加柔和,他眼鏡下方垂落的細鏈子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帶出了一點細碎的聲音。

那是這片空間裏唯一的聲音。

“你怕我?”克羅夫特看著跪坐在原地不動的安黛爾,突然開口道。

安黛爾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卻平靜承認道:“是啊。”

克羅夫特說這句話,是看準了她尚是少女,最聽不得這種話,要激她一下,起碼……不要再坐在門口旁邊的毛毯上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帶著尖尖魔法師帽子的少女像是一只迷茫的小野貓,伸著爪子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撓。

不知道為什麽,克羅夫特突然覺得,被那樣劍拔弩張的爪子撓一下,也是有趣的。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句話。

卻沒想到安黛爾根本沒有被激將法刺激到,反而古井無波的承認了,表情正經到簡直像是一個加拉赫。

克羅夫特非但不氣惱,反而覺得更有趣了,他用一只手支起自己的側臉:“嗯?為什麽要怕我?是我長得太醜了?還是我太兇了?”

他的面容俊美,他的聲音溫柔,太醜和太兇都是他的反義詞。

既然來到了克羅夫特的車上,就算馬車再寬敞,到底也還是封閉空間,這一路上,安黛爾是不可能徹底忽視克羅夫特的存在的。

避不開,就不避了。安黛爾迎上克羅夫特的眼睛,面無表情道:“我打不過你,所以怕你。”

樸實而真摯。

克羅夫特萬萬沒想到她會以這一點論高地,有點哭笑不得:“這個世界上,你打不過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都要害怕嗎?”

安黛爾搖搖頭:“其他人我不認識,自然不會怕,他們也不會到我面前來,逼問我到底是誰。”

她的聲音裏帶著意有所指和顯而易見的不耐煩,明明白白是在讓克羅夫特不要再對他尋根究底了。克羅夫特聽懂了,他向來不是強人所難的性格,但是不知為什麽,在聽到安黛爾這樣的話後,心頭反而湧起了一股之前從未有過的沖動。

就像是剛才想要小貓無處去撓的爪子來撓他一樣。

“你如果告訴我你的真名,我就不再問了。”克羅夫特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目光在安黛爾手指帶的那一枚上停頓了一下。

安黛爾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像是不經意一樣將克拉克換了個位置,遮住了自己的手指:“你先說。”

“我就叫克羅夫特。”克羅夫特不慌不忙。

“姓呢?”安黛爾當然不會被他糊弄過去。

克羅夫特沉默片刻,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裏似乎在考慮什麽,帶了幾分沉思的目光,他終於開口道:“我姓阿爾科隆。”

果然貝爾是個假姓,安黛爾在心裏想道,而且姓阿爾科隆是什麽意思?阿爾科隆……不是聯邦的首府嗎?難道聯邦的不少人是效仿以前的大和國,最早的時候都是沒有姓氏的,後來開放姓氏後,住在哪裏就叫什麽名字?

但是她總覺得克羅夫特的眼神有點奇特,還有點莫名的……熟悉。

她微微蹙眉,仔細回憶這份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直到克拉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中。

“臥槽,阿爾科隆?真的假的?”

安黛爾立馬回應道:“什麽意思?這個姓氏有什麽講究嗎?”

“聯邦的世襲了一千多年的總統家不就是這個姓氏嗎?所以聯邦的首府也叫阿爾科隆。”

安黛爾第一反應是吐槽,都是聯邦制,都是總統了,為什麽還是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