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第3/4頁)

這種知識的灌注卻並不莽撞,並沒有讓安黛爾產生任何頭部的刺痛亦或是不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艾希曼的引導,安黛爾只覺得這些知識有條不紊地開始被自己接納吸收,千億的文字和圖片在她眼前一一掠過,而不知不覺間,她和艾希曼一直從圖書館的底層,一路走到了最高一層。

艾希曼擡手,想要推開自己面前的那扇門。

那扇門並不是實質性的所謂“門”。而是宛如無盡深淵的流動空間,仿佛能夠包容一切,又仿佛能夠吞噬一切。

之前一直靜靜旁觀的赫伯特先生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用眼神制止他開啟那扇門。

安黛爾還在消化之前的那些知識,對面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覺。

“我是安努克倫斯家族的血脈,來看些自己的家的隱秘,有什麽問題嗎?”

赫伯特先生將目光移到了安黛爾身上。

“她是我未來的妻子。”艾希曼道:“也是蘭蒂斯家族的血裔。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進入這裏。”

赫伯特老先生向來過著近乎隱士的生活,在這裏究竟度過了多少歲月,誰也說不清楚,但是艾希曼清楚的知道,赫伯特老先生至少經歷過兩次皇朝的更替。

世事對他來說不過如過眼雲煙,他不知道安努克倫斯家的小少爺和莫蘭蒂斯家的人訂婚的事情也非常正常。

聽到艾希曼的話,赫伯特老先生的眼底閃過一絲鋒芒,他盯著安黛爾看了半晌,從身後拿出來了一塊黑色的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他雖然年事已高,枯槁的手卻非常穩定。

安黛爾看著老爺子伸到了自己面前的手,再看到那塊石頭,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艾希曼,對方沖她輕輕點了點頭,於是安黛爾從指尖擠了一滴血出來,滴在了赫伯特先生手心的黑色石頭上。

就在她的血液觸碰到那塊石頭的瞬間,石頭上所有的黑色赫然褪去,原本純黑的色澤竟然瞬間變成了如若無物的透明!

與此同時,那扇幽暗流轉的門也和他手中的石頭一起變成了一片透明!

赫伯特先生看了一眼安黛爾,慢慢點了點頭,然後將手移向了艾希曼。

艾希曼也遞了一滴血上去,這一次,那些透明中頓時揚起了繚繞的火色,而透明的門中也驟然帶了燎原之勢的火光。

赫伯特先生這才從門前移開了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艾希曼重新向他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禮,這才拉著安黛爾向著那扇變成了透明中帶著火色的門走去。

在走過那扇奇特的門的時候,安黛爾恍然明白過來,如果兩個人用的血液並不是自己的,那麽這扇門上所帶著的源自蘭蒂斯家族和安努克倫斯家族的血脈之力就會將兩個人直接吞噬。

跨越過門,出現在兩個人面前的,並不是如同剛才在圖書館大廳裏那樣的浩瀚書海,相反,這裏似乎太過普通了一些。

紙屑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陽光斜著透過窗戶,在木質書架之間投下光與影,羊皮卷與紙卷一起堆放在書架上,看起來隨意又無序,就像是某個被廢棄了很久的舊書樓。

但是安黛爾卻能夠清楚地看到每一個破舊的木質書架上都細密地鐫刻著密密麻麻的魔法紋路,縱使是她目前的水準,猛地一眼看過去,依然感覺到了一陣頭暈。

除了魔法陣之外,每一個木架上都用帶著銹跡的黃銅片鐫刻著家族的名字,但是從安黛爾的視角看過去,卻看不清那些銅牌上的字,最多能夠模糊不清地看到第一個亦或是最後一個字符。

書架的位置不斷變換,整個空間裏有著持續的低鳴聲,過了許久,這些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書架上的銅片字符逐漸變得清晰,赫然是安努克倫斯和蘭蒂斯。

喧囂不再,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我們只能看我們自己的宗卷?是這個意思嗎?”安黛爾疑惑道。

艾希曼點點頭,擡手從安努克倫斯家的卷軸裏拿了一卷,然後再將手伸向蘭蒂斯那邊,赫然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將他隔絕在了外面:“所以只有靠你自己來找答案了。”

安黛爾有點愕然:“只有真正的血脈才能被承認嗎?也就是說,如果是你的母親來,也看不到安努克倫斯家族的档案嗎?”

“是的,婚姻關系並不是永恒,只有血脈才是永恒。”艾希曼抖開手中的卷軸,掃了一圈,又重新卷好放了回去:“所以我看不了你的,你也看不了我的。之前在外面用過的辦法也無法在這裏使用,只能靠你自己一卷一卷地看下去,這是對於自己家族歷史最起碼的尊重。”

這是有關血脈的傳承,是最隱秘的私密,甚至只有最直系的血親才能看到。

“可我身上還有一半……”安黛爾略去了後面的話沒有說,“這樣也沒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