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方立安就醒了,活動下僵硬的身體,手腳又重新暖和起來。其他人都還睡著,她便從包裏翻出搪瓷茶缸躡手躡腳地去了洗手間。

眼看洗手間空無一人,又從空間掏出牙刷、牙膏、杯子和毛巾,三下兩下給自己洗漱了一番,最後擦個雪花膏。

趁著周圍沒人,剝了兩個煮雞蛋吃了,還用熱水沖了杯奶粉喝。說起這雞蛋,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煮的,沒準都有三年五載了。這些年,她只要一個人在家,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就偷偷摸摸地煮雞蛋,煮好了就連鍋一起收進空間。什麽時候要吃就掏一個出來,熱乎乎的雞蛋,暖心暖胃,營養好。

早餐雖美,但靠近衛生間,那股氣味實在不敢讓人恭維,等她把東西收拾妥當,用搪瓷茶缸接了杯熱水往回走時,車廂裏的動靜已經大了起來。

三人座椅上陸續有人起身,抖手抖腳的都有,一夜過去,手和腳都被墊麻了。等緩解了渾身酸痛的肌肉後,各自拎著毛巾和茶缸往洗漱間去了。

方三山他們四人也醒了,方立安把手裏端著的熱水放在座椅中間的小桌上:“剛在開水間接的,喝兩口暖和暖和。”

方立新和方立平麻溜地把各自的茶缸掏出來,將方立安茶缸裏的熱水一分為三,遞給方三山和許巧梅,讓他們先喝。

方立安把自己的那份推給方立平道:“我喝過了,你和大哥喝吧。”

方立平也不跟她客氣,端起茶缸喝了兩口再遞給方立新,一家人喝了熱水感覺身上立馬熱乎起來。

許巧梅把包裏的幹糧和鹹菜拿出來,準備吃早飯,方立安推脫道:“媽,別給我拿,我剛剛喝了一茶缸水,肚子都撐了,吃不下東西。”說著,把自己茶缸裏剩下的水倒到另一個茶缸裏,再度奔向開水間,“你們吃,我去給你們打水。”

許巧梅見小閨女跑了,嘴裏念叨起來:“這丫頭從小就這樣,天早不吃飯,也不見她喊餓,也不知道這怪毛病哪兒來的!”

方立新接話道:“您還別說,小安她真一點不像餓著的樣子,白白凈凈的,看著像過去‘地主家的小姐’。”

話音剛落,方立平的巴掌也隨之而來,落在方立新的胳膊上,不過衣裳厚,方立新一點痛感都沒有。

方立平責怪道:“大哥,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也不怕被別人聽到害了小安!”

方立新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些不妥,在父母和大妹的“怒視”下,訕訕道:“我以後一定多加注意,保證!真的!保證!”

等方立安端著茶缸回來看到的就是她大哥一臉心虛地對她笑,跟個傻子似的,不用問也知道,他肯定又幹什麽蠢事了。

火車離首都越來越近,車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到了晚上,幾乎沒有什麽空座位了。大家都只能縮在自己的座位上,或仰著或趴著,睡的七歪八扭。

一夜下來,眾人脖子痛的要死,精神萎靡,但一想到即將到達的首都,就什麽毛病也沒有了,只余一腔澎湃的熱血。

然而好事多磨,火車晚點了四個多小時,到達首都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讓方家眾人感到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的是,第一次出遠門,撐起場子的竟然是年齡最小的方立安。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跑前跑後,打聽首都大學的具體方位,該怎麽過去。

火車站出站口的管理人員對來自全國各地的同志們非常熱情,不厭其煩地回答著各種口音的各種問題。

方立安在得到回答並表示感謝後,領著一家人去火車站的公交站台等公交。車票五分一個人,五個人二毛五,到首都大學僅六站路。

雖然明天才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但不乏像方家這樣怕路上被耽擱的人提前來。

學校很大,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學生宿舍,是一排排三層的小樓。方立安跑去其中一棟,果然在一樓靠著大門的房間裏找到了宿舍管理員。

將自己和大哥大姐的宿舍安排都打聽清楚後,又跑回去跟大家講。

方立安和方立平住一棟樓,方立新住另一棟樓,方三山便讓方立新先把自己的包袱背過去,等他和許巧梅把兩個妹妹的住宿安頓好了再去看他。

方立安住二樓206,方立平住三樓302,四人就近先去了二樓,方立安是第一個到的,其他人都還沒來。

學生宿舍和他們家機械廠的筒子樓很像,走廊兩邊就是宿舍,進門就一個房間,一扇窗。

差別在於房間小一點,住的人多一點,十幾平米的房間裏放著六張上下鋪鐵床,靠門的兩邊墻上打了十二個衣櫃,一邊六個,上三個下三個。房間正中間放了六張拼在一起的課桌,沒有凳子,可能是給大家放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