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方立安看完老漢的記憶,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她思忖片刻,才緩緩開口:“只這一個要求?過得好點,自私點?”

老漢忙不叠點頭,“是的是的。”

方立安:“你的老婆孩子呢?你有什麽想法?”

老漢愣住,掙紮了一瞬才猶猶豫豫道,“春花……春花她跟著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如果能重來,我寧願她嫁給別的男人,沒準還能過上兩天好日子。至於小志……”說到兒子,老漢顯得有些失望和憤怒,“我為他操勞了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是怎麽對我的。算了,我可是明白了,兒女都是債。”

最後他的神色一片堅定,“大仙,我只要自己過得好,旁人怎樣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方立安無視他的古怪稱呼,點頭道,“行,這個委托我接了。系統,接受委托,立即投放,投放時間定於委托人一周歲淩晨1點。”

“時間校準,定位投放,三、二、一。”

伴隨著熟悉的頭暈目眩感,方立安落入無邊的黑暗。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沒人知道這個剛滿一歲的奶娃娃換了個芯子。

然而,方立安還來不及適應這個小小的身體,她身上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便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方立安知道,自己尿了。

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分鐘,方立安便開始糾結,哭?還是不哭?要不要忍受襠下的潮濕將就一晚?

猶豫了三秒鐘,她放開嗓子大聲哭嚎:“嗚哇~嗚哇~~”吵醒了同屋的爹娘。爹沒起,娘從床上爬起來,把她抱到懷裏輕輕搖晃,同時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腿襠。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女人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十分利索的扒下潮濕的尿布,拿起事先放在枕頭旁的幹凈尿布,胡亂給娃子塞上。哄了兩下,等方立安哭聲漸歇,才又躺下睡覺。

方立安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什麽,反正很難受,渾身不舒服。這裏墊一塊,那裏高一塊,分分鐘逼死強迫症。於是一整晚,她都在跟身上的衣服作鬥爭,後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醒的時候,天已大亮,入目是一個瘦兮兮的小丫頭,趴在床邊玩……柳條。小丫頭個頭很小,五六歲的模樣,說不上好看不好看,給方立安唯一的印象就是邋遢。

她身上套著灰撲撲的粗布褂,上面滿是深深淺淺的汙漬,黑的發亮,甚至能看見油光,看顏色和位置,不乏口水、鼻涕之類的東西。方立安心道這個邋遢鬼就是大姐了。

大姐目前沒有名字,按慣例就叫大丫。大哥也沒有名字,家裏都叫他大柱。男女排序分開,方立安是第二個男孩兒,叫二柱。

之前說到老漢上頭還有個二姐,但是二姐不滿周歲就沒了,所以現在周大根家裏只有三個孩子,六歲的大丫、四歲的大柱、一歲的二柱。

算算時間,三柱很有可能快來了,或者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接下來的日子,少不得要聽青少年十八禁的墻角。

這年頭,沒有電,家家戶戶都是用的煤油燈。當然,大多數窮苦人家,天一黑就上床歇著了,點什麽燈,不要錢啊?娛樂活動不是夫妻夜話,就是妖精打架。窮苦百姓,沒知識沒文化,不懂避孕,孩子可不就一個接著一個地來報到。

方立安選擇在一周歲這個時間點投放,主要還是為了從頭塑造二柱的個人形象。這裏的生活條件太差,孩子們基本上都跟大丫一個樣,邋遢鬼本鬼。

方立安不想做個邋裏邋遢的男人,也不想突然改變引人懷疑,所以選擇從頭練號。一周歲是最合適的時間點,可以學說話,可以學走路。

周大根夫妻倆平時要幹農活,家裏只有大丫和大柱,因為教的少,所以二柱目前還不會說話。至於走路,剛學會沒兩天,但方立安決定暫時放棄這項技能。早早學走路幹什麽,腿壓彎了耽誤帥的。

方立安其實是被餓醒的,一夜過去,肚裏空空,唯有膀胱憋了一泡尿。她哼唧哼唧,試圖在尿褲子前引起大丫的注意。但轉念一想,大丫還小,六歲的女娃抱不動她,更別說給她把尿了。於是不再叫喚,自個兒爬到床邊找角度,不想弄濕尿布也不能把床尿濕是不是?

卻不想大丫的使命就是看住弟弟別讓弟弟掉下來,於是方立安永遠在距離床邊十厘米的地方就被大丫執著地推到裏面。

方立安:……

方立安只能認命尿褲子,尿完就“嗚哇嗚哇”地哭。大丫驚的跳起,想起弟弟空著肚子許是餓了,伸出一根手指就往方立安嘴裏塞,這動作一看就是做慣了的。

尼瑪!泥煤!你大爺!

方立安手腳並用,一個勁兒地躲閃。別以為老子沒看見,你特麽不僅沒洗手,剛剛還挖鼻屎來著。不許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