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面對周四柱夫妻倆的動情演說和以向紅梅為首的幾位長輩的真心勸導,方立安反正就是不答應,咬死了兩個字“不行”,就算他們搬出什麽“為你好”、“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家人”之類的話也沒用。

“你們別白費力氣了,我願意,當然沒問題,我不願意,你們說再多也沒用。至於為什麽不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有理由,就跟我一直不結婚一樣。”

這話說的特別直接、光棍、無賴,讓人無從下手,老周家一大家子無力極了。她要是能說出個具體原因,他們還能往上頭努力努力,可是她什麽都不說,就是不願意,這不是專門跟人作對嗎?損人不利己,能有什麽好的?

“二哥,你忍心看著親侄兒就這麽沒了?忍心看著弟弟絕後?還是忍心看著我和燦燦沒了工作?”好嘛,感動不了你,就逼迫你。

看著在一群人面前大演苦情戲的周四柱,方立安覺得反胃,吐槽道,“幹什麽非得把你女兒掛在我名下?既然你說撿的孩子不影響自己生孩子,那你掛別人家不也一樣?說的好像我不同意,你這兒子就不能生一樣。”

可能因為喝了點酒,方立安不僅吐槽了,她還特想放毒,“既然你問我了,我就勉為其難回答一下:

第一,那又不是我兒子,沒不沒的幹我什麽事,你才是孩子親爹,忍不忍心這種話應該問你才對。

第二,新社會,男女平等,你閨女不是你後代?老子最煩你這種重男輕女,不把女孩兒當回事的人,你不是女人生的?

第三,什麽叫忍心看弟弟絕後?我又不是你爹,你絕不絕後幹我屁事?如果硬要問我,答案是當然忍心。

第四,還是那句話,你和你老婆沒了工作幹我屁事?你想要生二胎,想違反基本國策,工作沒了,找你兒子去啊,又不是我讓你丟的工作。”

說完,她拾起筷子往桌上一戳,夾起一粒花生米丟嘴裏,狀似感嘆道,“這麽大的人了,腦子還這麽不清醒。”吃屎長的?但好歹顧忌著大家同桌吃飯,沒把最後四個字念出聲來。

即便如此,方立安這一通噼裏啪啦也驚呆了在座的眾人。他們瞪圓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四柱被她說的又羞又怒,擡頭一看,眼都激紅了。就在大家愣神的時候,他突然暴起,拳頭直沖方立安的面門而去。

方立安不是一般的警覺,即便周圍都是些普通人,身體的本能還是在的。她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周四柱不依不饒,一擊不成還有二連。

誰也沒看見方立安具體怎麽動的,只知道她手腕一轉,一個小擒拿便把周四柱制住了。周四柱試圖反抗,卻一點用也沒有,雙手被方立安反剪在身後,像一只折了翼、撲棱不起來的小雞崽兒。

趙燦燦“啊”地高聲尖叫,瘋了般就要往方立安身上撲,“打人啦!你給我放手!”

想到對方是個孕婦,還是個瘋婆子一樣的孕婦,方立安不禁感到頭疼,雖然不能對她動手,但自己總不能站著不動等著挨撕吧。

她挑了個沒人的方向,三步兩步就跑的不見人影。

是的,跑了。

不跑怎麽辦?等著利爪來襲?憑什麽?她又沒有受虐傾向。再說了,大伯子和弟媳婦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誰知道那女的會不會見她長得帥,見色起意,趁機揩油,再碰個瓷啥的。

哎……像她這樣金貴的人兒,還是要跟麻煩保持距離的。

外面黑漆麻烏的一片,身後是吵吵嚷嚷的燈火通明,方立安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悠閑自得的老幹部形象,心情倍兒棒,哼著小曲兒,一步三晃去了村長家。她得先發制人,把事情備個案,免得哪天她那好弟弟空口白牙胡亂造謠。

天還不是很晚,李寶俊正跟李水根在院裏乘涼,大蒲扇拍蚊子,發出“啪啪”的聲響。

院門早就從裏面拴上了,方立安一邊敲門,一邊自報家門。

李水根問道,“你家老四兩口子難得回來,你咋跑這兒來了?”

方立安接過李寶俊遞過來的小凳子,嘆息道,“哎……老四兩口子要打我,我不好還手,跑叔這兒躲躲。”

李水根和李寶俊一聽,對視一眼,大新聞啊。他倆雖不似村裏的八卦婦人,但對周二柱這個混跡軍營十幾年的糙漢子很感興趣。

“你做什麽惹到他們了?”李寶俊好奇道。

方立安嘴角噙著一絲苦笑,“老四媳婦懷孕了,說是男娃,他倆想生孩子又怕丟工作,要把前頭那個女娃掛我戶口下面。我沒同意,說了老四幾句,兩人就瘋了一樣要打我。”

李水根和李寶俊雖然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但父子倆的見識可一點不比城裏人少。再加上,他們都是從小看著周四柱長大的,誰還不知道那人是個什麽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