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願助我

江林恭是大將軍,大將軍名義上掌控孟國所有兵馬,但在王室名望掉到谷底的現在,江林恭只能命令國都周圍的軍隊,以及遠在邊關的軍隊了,即使是這樣,他手上也有至少八萬的兵。

孟國在編的兵士是十四萬,一半多在江林恭手上,這是個重要人物,更別說江林恭手上還有孟國國君的半個虎符。

若是江林恭將虎符拿出來,那他可以命令剩下的六萬兵,江林恭若是有謀逆之心,那就是個天大的威脅。

還好他對王室嫡系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想要輔佐新君。他一直處於觀望中,希望能在公子文公子白之間,找到一人好好輔佐。

江尤的拜訪並不在他的預料中,因為至今為止,公子白公子文都沒拜訪過他。

大概是覺得江林恭乃是保王黨,只知效忠新君,所以江文江白一心一意爭奪王位,將這位低調的大將軍忘之腦後。再加上右相忌憚江林恭手上兵權,便有意無意的將江林恭排斥在權利中心外。

“見過表叔公。”江尤態度非常親熱,上來就行禮稱呼表叔公。

江林恭坐於右側,他作為長輩微微頜首,指著對面的位置道:“請坐。”

江尤面帶笑容,優雅得體的坐在對面,然後伸手為江林恭煮茶,“聽聞表叔公昨日於朝會上十分贊同尤的觀點,認為應該舉國對抗強魏,尤十分感激表叔公,今日特來拜訪。”

“非是支持公主,而是此戰必須贏!”江林恭的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他對江尤的疏離冷漠,不太想接觸她的樣子,“孟國建國至今不過百年,比不得大多數諸侯國長久,歷來孟國便是弱國,只因韋天子護佑,才能延綿至今。今有強魏來犯,若是不能贏,便會滅國。吾乃孟江王室子嗣,怎能眼睜睜看著國土被送與他人!”

江尤沒想到江林恭真如傳聞中那般忠義愛國,如果愛國,為何之前一直冷眼看著江文江白對抗而無動於衷?

難道,是因為血統?

韋朝建立之初,以禮立國,重視貴族世家之禮,由血脈姻親組成的世家大族,最為崇尚的便是血脈高貴說。江白若不是有右相全力支持,以他庶出的身份,早被江文按在地上錘了。

不過自韋朝建立至今已有五百年,五百年的時光,禮之一字早已斑駁不堪,取而代之的是利。無怪乎有文人高呼世道已是禮崩樂壞,嫡庶不分之事早不稀奇。

“若孟國今日之事,放在百年前,肯定不會出現如今的狀況。”江尤指的是庶出與嫡出爭奪王位,百年前,庶出都不敢蹦跶,魏國國君身為婢出之子,更不可能變為一國國君。“但事已至此,只得想盡辦法補救。表叔公看到了孟國之外的危險,可看到了國內的災難?”

“王位之爭,歷來鮮血淋漓,數代王者皆是踏著鮮血走上這條路。孟江王室不會出懦夫!”在江林恭看來,爭沒有什麽不好,敢爭才有血性。

“可爭也要分時候。前些年,魏國因王位爭端大亂,呂國國君重病,父王上位時血流成河,也能迅速穩定國家,讓孟國變得更為強大。可如今呢?呂恒公老矣,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開疆擴土。而那魏婢子手段強硬治國有方,蟄伏十年之久,養精蓄銳只為今日一戰!任由大兄二兄爭下去,有何好處?”

江尤的質問十分犀利,讓江林恭有些動容。

孟江王室如今沒有主心骨,江林恭愚忠,只知效忠王上,他習慣聽從孟江嫡系的話,如今也想聽聽江尤的話。

“在公主心中,何人可擔大任?”江林恭不禁問道,江白江文實在讓他無法抉擇。人能分出好壞,但無法分出壞與更壞。

江尤笑了,如同三九天盛放的白梅,冷傲決然的美麗。

“我。”

江林恭瞪圓眼睛,表情有些猙獰,眼底全是不屑。

從古至今,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屬。女人沒有自由,在農耕社會,女人先天體力上的不足,導致無法如同男人般為社會創造巨大價值,再加上雄性動物的獨占欲和領地意識,讓女人成為男人的資產,而非一個活生生平等的人。

和古代人講平等是沒有用的。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整個社會都在一種不平等的架構下,奴隸、平民與貴族,三個大階級制定了不平等的基礎,所以江尤不會用自由和平等說服他人得到權利。

她只會用事實,告訴那些將她視作貨物的人。

“表叔公,孟國危在旦夕,唯有我才能挽大廈於將傾。右相專權,太後奪位,兄長們自相殘殺,真正為國為民考慮,能退敵守住孟國的人只有我。”江尤微微低垂眼眸,長長的睫毛為眼底打上一層陰影。

“只有你?笑話!你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公主,你能做什麽?像今日一樣,在朝堂上說幾句話嗎?還是你要嫁去魏國,迷惑魏王!”江林恭喘著粗氣,他瞪圓的眼睛裏有許多血絲,因為孟國的局勢,他已經兩三天沒有好好睡覺了,“你不會覺得,靠那些流民的愛戴,便能拯救孟國吧?他們連走路都困難,如何上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