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去江白

孟國的亂象,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這件事江白在繼位之前就很明白, 但他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改變孟國的情況, 他認為自己比孟國第一任王還要偉大, 他至少比某個占著嫡子的名頭的蠢貨要強。

然後現實告訴他, 他一點兒都不強。

不光不強,面對孟國大廈將傾的現狀,他連掙紮的余地都沒有,就被狠狠拍在了底下。

每天抱著北王送來的美人,江白都在心裏數著日子。

他在數, 到底什麽時候, 他能得到解脫。

趙氏的權利越來越大, 仗著趙氏女為後, 右相自請上封為左相,自古以左為尊,自孟國上一任左相去世後,孟國再也沒封過左相。

因為孟國上一任左相同樣出身氏族, 權力滔天, 為了扳倒那位左相, 當初的孟國國君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

多可笑啊, 幾代孟國王室的努力,最後到他手裏, 一切又回到了原來。

不,是比原來更差的境遇,至少那幾位沒有掌權的孟王, 還能娶個別國出身的公主做王後,到了他這裏,卻被逼的不得不娶了趙氏女。

“王上,王後那邊的人來尋,說讓王上今晚過去一趟。”

江白正喝著酒抱著北國的美人,外頭進來的侍者硬著頭皮說道,他害怕大王震怒,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

但想象中的暴怒並沒有到來,他反倒聽見了江白冷漠的聲音。“知道了,下去吧。”

侍者來不及細想江白的態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大,他只知道趕緊跑,生怕被暴怒之下的王奪去生命,當他離開宮殿後,就聽到了宮殿內傳出摔東西的聲音。

“可惡!可惡!!”

江白將手上的觴狠狠扔到地上,內裏的酒灑了一地銀光。

“大王,何必動怒呢?她不過是一個得不到大王寵愛的婦人,這是正在盼著大王過去,求著大王過去呢,大王若是不想去,推了便是。”

北國美人纖細的手撫摸著江白的胸膛,勾勒著江白內心躁動的怒火,叫江白氣的發狂。

如果他能推脫,他早就推了,何故還這般生氣?

正是因為推脫不了,他才會氣的要命。

想到朝會上左相隱晦的提醒,江白更是氣的雙手發顫,他今年正值虎狼壯年,何故要早早誕下嫡子?那些士族到底是在想什麽!他們是不是想著,他盡早誕下嫡子,然後就可以像韋哀王一樣死去,他們就能扶持一個像媯南川一般的傻子上位!

不行,他決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喝了酒後,江白的腦子更是發暈,怒火像是沒有束縛的野獸,在他的心間到處亂撞,撞得他理智全無。

北國的美人還輕聲細語的說著什麽,她說:“大王才是孟國的主人,趙氏算什麽東西?夫人又算什麽東西?既然他們惹大王不高興了,大王隨意處置了便是。”

隨意處置,對,他可以隨意處置。

精蟲酒蟲一起上腦的江白,提起放於一旁的劍,跌跌撞撞的走了。

看著他頹廢的背影,北國美人慢悠悠倒了杯酒,殷紅的唇如同染了血,紅的叫人發暈。她起身,沖著北方敬了一杯酒,然後將酒倒灑在了江白的位子上。

一室酒香更濃,蓋住了美人身上纏-綿的香氣。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江尤送走了北王媯泱與北子童,同時又將媯潯關了起來。

這次媯潯大概是完全放棄了掙紮,被關起來後日日讀書,再也不叫身邊的人去探查外界的情況,那個名為佩余的侍女,從原來一天出去一趟,變為三日出去一趟。

江尤發現了,這位王姬很有些宅女的天賦,成日裏在屋中悶著,還沒什麽可消遣的玩物,竟然還坐得住。

一日午後,江尤照常睡了一個午覺,醒來便開始批改公文,看著公文上雞毛蒜皮的小事,江尤感概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然後花容從外頭跑進來了。

每次花容跑,都沒有好事。

但這次她帶來了一件江尤很希望聽到的消息。

“孟國大亂,趙氏趙赟起兵反叛,如今趙家的兵已經攻占了國都,孟國國君被俘,被關起來了。”

“關起來了?”江尤還以為,江白活不了呢。

花容點點頭,“關起來了,只是他殺了趙氏女,也就是孟國王後,趙氏很可能會殺了他。”

“行了,他們既然將他關了起來,那就不可能動他了。真遺憾,我還以為趙赟很看重他的妹妹呢。”江尤嘆口氣,同時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你去喚孔先生,蔣將軍與原司長來,這事兒可要從長計議。”

“諾。”花容一看這陣營,就知道江尤要對孟國下手了。

走的時候,花容腳步輕快,心裏有些期待,她其實早想看到那一天了。

長公主尤,成為諸侯中唯一一個女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