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噩夢
童銘菲還是在哭,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能哭,眼淚不斷地往外流根本控制不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刮器剛剛刮過,大雨又立即模糊了車窗玻璃。路上的車子都打著雙閃,借著車燈的燈光來辨別彼此的位置。
任喻霖將車子開得很慢。
車廂裏很安靜,只能聽到大雨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任喻霖伸手調了調冷氣的溫度,他覺得也許太冷了,童銘菲會感到不舒服。
童銘菲的確覺得冷,但是她無法分辨到底是身體覺得冷還是心裏覺得冷,她只是怔怔看著車窗外面,把自己的包抱在胸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任喻霖一直將車子開到童銘菲住的小區門口,他拿了雨傘下車,撐著傘走到副駕駛從外面打開車門,彎下腰對童銘菲說:“到了。”
童銘菲低頭出來,在傘下站直了身體,她雙眼都還是通紅的,對任喻霖說:“你不用送我了,把傘借給我吧。”
任喻霖說道:“雨太大了。”
雨的確太大了,鋪天蓋地地傾落下來,整條街道上除了小心翼翼駛過的汽車,再沒有一個行人。
一把傘下面就是一個世界,周圍的一切都被雨幕隔開了,連遠處的燈光都被暈染得模糊不清。
現在這個世界裏只有童銘菲和任喻霖兩個人。
童銘菲心想要是一直都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了,可她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上有一滴殘留的眼淚滑落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聽到自己濃重的鼻音,她說:“雨太大了,這把傘擋不住我們兩個人。”
任喻霖為了給童銘菲擋住雨,後背和一邊肩膀都早已經被雨水淋得濕透。
童銘菲伸手去拿傘,任喻霖沒有躲卻也沒有松手,他聲音低沉甚至有些暗啞,說道:“那是我的過去——”他本來想喊她童童,最後沒有喊出口,“我過去認識了一個人,談了一場戀愛,因為性格不合適分開,所以你完全不能接受是不是?”
“那是我姐姐。”童銘菲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她手稍微用力,將雨傘從任喻霖手裏搶過來,她說:“你上車吧。”
任喻霖沒有動。
童銘菲突然聲音微微顫抖,說:“我求求你了,你上車好不好?”
任喻霖最終點了點頭,“好。”他轉身朝駕駛座方向走去,不顧落在頭上的暴雨。
童銘菲下意識追出去兩步,想要幫他撐傘,可是跟不上他的步伐,最終只能撐著傘站在路邊看他。
任喻霖上車之後,按下車窗,對童銘菲說:“我回去了。你回去洗個熱水澡,把頭發吹幹,早點休息。”
童銘菲一句話都沒說。
任喻霖看著她沉默了片刻,雨水不斷從窗戶灌進車子裏面,打濕了真皮的座椅,他最後說:“我不想放棄你。”
之後,車窗緩緩閉上,任喻霖將車子掉了一個頭,朝前面開去。
他開得很慢,許久都沒有離開這條街道,直到他從後視鏡看到童銘菲朝小區大門走去。
車子在路邊停下來,任喻霖一直看著童銘菲,直到她進了小區的門,他仍是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才又駕車離開。
暴雨下面,雨傘已經擋不住被風吹得傾斜的雨水,童銘菲走到單元樓下的時候,感覺到自己幾乎全身都要濕透了。
她拖著疲憊的步伐往樓上走,伸手摸到包裏的鑰匙,打開房門。
屋子裏一片漆黑,韋茹不在,童丞祺也不在。
童銘菲先關上門,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才緩緩伸手摸索到墻壁上的電燈開關,打開了玄關的燈。
這盞燈和這套房子一樣老舊了,燈光昏暗,她站在門後面一時間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該先把還在滴水的雨傘拿到陽台上撐起來。
陽台是封了窗戶的,有一扇窗戶沒有關上,雨水灌了不少進來,到這時童銘菲才伸手關掉窗戶,然後把雨傘撐開放在地上。
這把傘不是任喻霖帶去的,上面有一個很小的logo,是那家中餐館的招牌。
挺好的,這樣一來傘其實也不用還給任喻霖了。
她回來客廳,給韋茹打電話,問她童丞祺是不是在她那邊。
韋茹說下午雨太大了,她怕童丞祺一個人在家裏害怕,就把他接過去讓他今晚在那邊睡。
之後韋茹問童銘菲:“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童銘菲沒有心情與她說這些,直接掛斷了電話。
確定了童丞祺的行蹤,童銘菲這才去衛生間放熱水洗澡。她脫光了衣服站在淋浴噴頭下面沖了很久的熱水,本來已經涼透的身體逐漸回暖,但是卻更覺得精神疲憊了。
洗完澡,童銘菲幾乎想要立刻躺倒在床上,可她還不得不拿起電吹風把一頭長發吹幹,那瞬間她盯著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心想還不如去把頭發剪了,這樣下次洗了澡至少可以快點躺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