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死脫身(第3/4頁)

秦可卿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她也不久前才知道自己是二皇子的女兒,一直都是踏在雲端般的不真實。可卿還沒懂這頭銜究竟有多大的權利,同時還伴隨著多大的詛咒。

她只是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黛玉,這才連忙讓她們起身。

嬤嬤們微微斂了動容,上前就要扶著秦可卿往馬車上去。

秦可卿被她們攙扶著上了車,又從簾子裏探出頭來,只戀戀不舍地看著黛玉。

她知道這是分別的時候了。只是這次分別,下次又在哪能再聚首呢?

秦可卿拉住車簾,只覺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盛滿了冷風。頭上連誇黛玉好看的心語都跳不出來了。

黛玉也有不舍,她對上秦可卿淚光瑩瑩的眼,只勉力含笑揮揮手,又無聲地示意她快走。

她就在轎內,目送著秦可卿一路遠去。又看秦可卿一直探出頭來,直到馬車變成天邊的一個小黑點。

傍晚的霞光照耀而下,將高車、駿馬、路邊的柳樹,都輝映得金燦燦的。

等黛玉回府的時候,榮國府也是一片繁忙。

天香樓起火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外頭只說是秦可卿醉酒在天香樓睡著,因此沒能躲過火災。

至於當時賈珍原地昏厥的消息,也引起一些疑心。不過逝者已去,倒是就此按下。

黛玉這時候已經很是疲憊,也無力再多探聽。假死脫身的激動緊張緩解過後,現在周身都泛著酸。

她由著紫鵑為她洗漱卸釵,回到床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時,黛玉依舊帶著乏累。

她稍稍用了些參粥,又讓人將花卉往梨香院送了去,就往外告了假。

眾人只當黛玉和可卿關系好,因而心裏不舒服帶累身子,都沒有懷疑,反而又送了膳食補品過來。

黛玉就在碧翠閣裏好好歇了一陣子,手上重復翻看著遊記。等到外邊事情都安定得差不多時,她才過去拜訪。

寧國府這時候府門洞開,條條白紗高懸,裝扮得如同雪洞一般。

一百單八眾禪僧撚珠拜大悲懺、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著解怨洗業醮,又有五十高僧、高道,對壇不停念經。

這時候尤氏只推說犯了舊疾要休養,任由賈珍哭天抹地、恣意奢華,盡一切所能地折騰。

在賈珍籌劃下,寧國府內部像是火燒一般沸騰忙碌。

賈蓉還能正常地接待客人,而賈珍總是撫棺長嘆,已經昏厥過去數次了。

直到後面由王熙鳳接管了全府,一切才井井有條起來。

黛玉用帕子遮了臉,只當哭過一陣。她往外走時,恰遇寶玉和秦鐘進來。

寶玉手裏拿著一個檀香木做的牌子,正和秦鐘有說有笑上下比劃著什麽。

而秦鐘安安靜靜地聽著,只是面上沒什麽悲色。他目光掃過周圍一圈,眼裏透出一絲慶幸。

在他頭上,靛青色的字體冒了出來:『死得倒巧,幸好沒辱了家風』

黛玉不知他是怎麽想的,自己的姐姐去世了,居然還能如此冷漠?

當初自己胞弟不幸夭折,現在黛玉回想起來還是心痛。

一時黛玉又記起之前可卿還拜托自己照顧秦鐘,心中更是一嘆。

看他們越發鬧騰都引來旁人側目,黛玉從簾幕後面走了出去,壓低聲音斥了聲:“現在是鬧的時候?”

寶玉看到黛玉先是心中一喜,而後又連忙想要解釋。

他先前難過地都吐了血,自以為是全了心意的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而秦鐘拉住寶玉的手不許他道歉,他梗脖子有些僵硬地回了一句。

黛玉越是出眾,他就越是警惕。

而黛玉上前一步,連帶著玉簪搖晃,她稍稍低下頭直視秦鐘道:“可卿去了。那這時候你們秦家,又和賈府有什麽關系?”

秦鐘怔愣了會,半餉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兩全的事情居然有這樣大的埋伏。

是啊,秦可卿是他和賈府的聯系。沒有這個賣身的姐姐,自己家就是貧窮的小史,怎麽能和富麗堂皇的賈府扯上關系?

一時間前所未有的惶恐在他心裏蔓延。

黛玉不看他僵住了臉,只微微側眼示意寶玉安靜了,也不想再這兒呆下去,直接上了二樓。

這兒清凈又隱蔽,可以遠遠看著下方。

鎮國公、齊國公、理國公等八公齊齊讓人拜見會禮,又有王孫公子不可枚數。

看來可卿的身世,在大家族中不是秘密啊。

黛玉遙遙望去,指尖輕扣在橫欄上:不然一個寧國府的兒媳婦,怎麽能勞煩這等家世全部出馬相祭。

想必今上是默許的。這個念頭從黛玉腦海中一晃而過。

賈政見此只覺面上備有光輝,連之前斥責賈珍亂來的話都不再說了。他捋捋著胡須,在高處滿意點頭。

而此時前方一小堆喧嘩傳來,人群連忙圍攏而去,細碎快速的交談傳來:北靜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