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宮,廣陵殿。

“可知賈臻為何突然改口?”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還是飲著蜜漿。

“不知。”女官答道,“但想來,總是與溫府有關的,巧的是安陵君也被卷入其中。”

“是挺巧的,不過算溫阮命好,此事竟也無風無浪地過了。”皇後擺弄了一下手邊的花束。

“娘娘要讓人盯著溫府大公子麽?”

“你是巴不得本宮的外甥和外甥女下監牢?”

“手下知錯。”女官尷尬地低下頭。

“罷了,就這樣吧,也不過就是個京中趣談,過幾日大家也就忘了。”

皇後娘娘她執起剪子,剪了朵開得不甚好的芍藥扔在地上。

同樣對賈臻改口之事有疑的人,還有被所有人懷疑著的溫北川。

但溫北川很怪異地選擇了,不解釋,不追問,不細查。

藍綣不明白溫北川這麽做的原因,殷九野便告訴他“所有人都認定了溫北川為他妹妹不惜濫用權力,逼迫賈臻改口,那麽,還有人敢惹溫阮嗎?”

“小人明白了。”藍綣好笑,溫府的小妹可真是個寶。

“不僅如此,這般下來,眾人大概也會以為,溫北川不過爾爾,沒什麽能耐,只能用這種粗暴的法子保護他妹妹不遭牢獄之災,是個庸才,他精著呢。”

“公子智慧。”

殷九野支著額頭笑,這個溫北川,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呢?

聽白樓,雅苑內。

盛月姬豁然起身“你說什麽?溫阮帶人砍了賈臻的雙腿?還驚動了京中守備軍?”

“正是,但不知何故,賈臻忽然在今晨改口,說並非溫阮所為。”紀知遙斜靠在椅子裏。

“她便無法無天到這等地步了嗎?”盛月姬忽覺後怕,溫阮行事如此狠辣麽?

“靖遠侯與陛下乃是總角之交,宮中皇後與過世的侯府夫人當年並稱阮氏雙姝,姐妹情深,溫阮本人在陛下面前更是極為得寵,便是宮裏的幾位公主,也不如她更得陛下喜愛。”

紀知遙坐起來些,看著盛月姬“她早該如此無法無天了,一直到今時今日才拿出這等氣魄,我倒是覺得,她足夠忍讓了。”

盛月姬蹙眉看他“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賈臻之事,你可知情。”

盛月姬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昨夜京中守備軍出動,亦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所以不敢搪塞紀知遙。

她說“賈臻給溫西陵下寒石散的事,他是在做完之後才告訴我的,在那之前,我並不清楚。”

紀知遙點點頭“最好如此,否則,溫阮下一個要提刀上門的地方,就是你這處了。”

“她瘋了不成!我聽聞溫西陵病情已有好轉,她便要拿這麽多條人命為她二哥報仇嗎?”盛月姬失聲道。

紀知遙卻笑“你才發現,她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嗎?連身邊的一個跟班,她都不許你染指,敢動到她兄長……賈臻死也不冤。”

紀知遙站起來,閑閑邁步,走到盛月姬身邊,勾著她的腰撞進自己懷裏,低頭看著她的眉眼,笑說“安份點,溫北川可不會為了你,跟他妹妹決裂。”

盛月姬心下一緊,“你在說什麽?”

“你以為我不知道,從前些日子起,你就派人去溫府請溫北川過來?相信我,在溫阮怒意平息之前,他不會再來你這裏了,以後……也說不準。”

“還有,當日仕院門前,溫阮的話我始終有疑,你當時找上溫北川,莫不是為了激我吧?”

盛月姬聽到這個問題卻柔柔一笑“除你之外,你還見過我對別的男人如此用心麽?”

“那我可真是榮幸。”

紀知遙松開盛月姬,負手走了。

走到門口看到了規規矩矩坐在那裏低著頭的畫嵬。

他拍了一把畫嵬的肩,卻也沒說什麽。

他昨夜闖進靖遠侯府想阻止溫北川行兇,也不過是因為他深知京中守備並非為救賈臻而去,是想當場拿人抓住溫阮,對其不利,或者說,對溫北川不利。

所謂情敵,不過是句玩笑話,平日裏鬧騰兩句也就罷了。

不論是他紀知遙還是溫北川,朝中之人,都斷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爭到生死相見,只有利益,才是朝堂上的永恒話題,那是關乎生死的東西。

若昨日靖遠侯溫府真的出了事,他這個安陵君今日也未必能如此閑適。

片刻後,盛月姬換了身衣裳出來,不見了方才的慌亂和無措,依舊是那個風情萬種的盛妖孽。

她對畫嵬說“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畫嵬點點頭,將身邊的油傘遞給她“外面下雨了,月姬姐姐。”

“嗯,乖。”盛月姬親了畫嵬的臉頰一口,畫嵬立刻羞得耳根都要紅得滴血。

盛月姬撐著傘,走進賈府。

他躺在床上,有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正在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