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你說,他當是傷心到什麽地步,才要用這般決絕的方式,給這一切作個了斷?”

殷九野沉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著溫阮的肩:“他愛錯了人。”

溫阮伏在殷九野懷裏,久久不能起身。

蕭長天不是死於一首曲子是否抄襲的流言,也不是死於京中不明就理之人對他的質疑和辱罵。

他死於對盛月姬的絕望,死於對愛情的無望,死於對這許多年一腔癡心錯付的空望。

他大概永遠也不能想到,他深愛著的人,會用最致命的方式摧毀他心中最美好的一片凈土。

平日裏照顧蕭長天起居的小廝趕到時,哭得撕心裂肺,悲慟欲絕。

從他的哭喊聲中,溫阮聽出昨日夜間有不少人去蕭長天的住處鬧事。

扔石頭,砸雞蛋,拋菜葉,罵他沽名釣譽偽君子,配不上天下第一琴師的美名。

還有人往他房中丟火球,叫囂著讓他滾出京中。

溫阮聽著這些,心中酸澀難忍,眼眶發疼。

也許昨日,她該將蕭長天也一並帶去漁樵館的,如果這樣,或許今日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溫阮撐著殷九野的身體站起來,輕聲說:“阿九,陪我去趟聽白樓。”

“好。”殷九野半扶著溫阮,陪她走到聽白樓。

聽白樓裏,盛月姬聽說了蕭長天抱琴的事後,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沒想過讓蕭長天死,她只是想讓蕭長天痛苦。

溫阮走進她的雅苑,讓阿九等在門外。

“你來做什麽!”盛月姬恨聲道。

溫阮扶著椅子坐下,長籲了一口濁氣,說:“蕭長天為了讓你離開教坊司,用盡了他所有的積蓄,你對他說,長天,你會不會後悔,他說,只要你如意,他有何悔處?”

“後來,他送你來聽白樓,為你撫琴伴奏,讓你成功地進了這裏,那日撫琴後,他說,願你名動天下,聲傳萬裏,為世人所知。”

“再後來,你遇到了安陵君,你與他在一起的那一晚,蕭長天在院子裏撫了整整一晚上的琴,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見,但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淒冷。”

“無數次他跟你說,他不介意,不生氣,只要你滿足開心就好,但盛月姬你有沒有想過,蕭長天只是為辭花寫了一首曲子,你便不能忍受,安陵君只是沒那麽討厭我了,你就想盡辦法要把他搶回去,那蕭長天呢?”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從一開始,你與他是相愛的,你是屬於他的,後來你去找了別人,他也沒有離開,你真的以為,這是你的魅力嗎?不是的,是他愛你,他將萬千種苦咽進心裏,嘔血吐蕊,開出那朵叫愛情的花,所以他才會沒有底線地包容你。”

“這樣的包容,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其他人不計較,是因為他們不夠愛。”

“可是你呢,你利用他這份愛,逼死了他。”

“盛月姬,你謀殺了這世上唯一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盛月姬知道溫阮的話是對的,可她不想認輸:“既然他愛我,為什麽要背叛我?他既然敢背叛,就怨不得我心狠!”

“率先背叛的人是誰?”溫阮擡眸看她。

“你在這裏義正言辭地說我,那你呢?溫阮,若不是你的出現,這一切會發生嗎?沒有你力捧辭花,蕭長天他會想著另找他人撫琴談曲嗎?沒有你跟呂澤瑾說那些話,呂澤瑾會離開我,他又會死在戰場上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她聲嘶力竭,將一切罪過都推到溫阮身上。

溫阮微擡的眸子泛著清冷的寒色,“既然你這麽說,那我的確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她看到地上茶盞碎片,低腰撿起來捏在指間,“一般來說,同為女子,我不會對另一個女人做這種事,但盛月姬,恭喜你成為一個例外。”

“你想做什麽?溫阮我告訴你,就算你是侯府的人,殺人也是犯法的!”盛月姬往後退了幾步。

溫阮低喚:“阿九,進來按住她。”

殷九野懶得按,撿了盆栽中的一顆石子彈出去,點了盛月姬的穴道。

盛月姬動彈不得,恐慌害怕地大喊著“太霄子”。

溫阮偏首看了一旁邊的太霄子一眼,平聲道:“你今日敢攔,明日我就讓我大哥去太玄觀把我那個太子表哥接回來,你信不信?”

太霄子問:“你便不怕陛下怪罪?”

“不怕啊,溫家這般低調,仍是逃不過這朝中權力傾軋,把我逼急了,大鬧一場又如何?誰都別想好過。”

溫阮漠然地看著太霄子,“所以太霄真人,你要因為一個盛月姬,引發一場朝中震蕩嗎?”

太霄子握了一下拂塵,不再作聲。

溫阮冷笑了下,轉眸看向盛月姬:“看到了吧,我說過的,真正愛你,願意為你做盡一切,願意為你去死的人,從來只有蕭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