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下落不明頭蓋骨危險的太子殷九野,他拖著溫阮跑出侯府,擠進了熙攘的人流中,街頭到處都是走街串巷的小販,賣剪紙,賣糖葫蘆,賣花燈。

賣一場人間煙火,市井清歡。

溫阮同殷九野笑鬧著從街上過,賞了幾點碎銀給賣街頭賣藝的,又買了把油糖果子分給圍著他們打轉的小孩兒,看他們呼啦一聲嬉笑著跑開。

“你很喜歡小孩子?”殷九野問她。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麽冷漠哦?”溫阮可是記得他搶小朋友橘子吃的惡行的。

殷九野撇了下唇角,又問:“怕高嗎?”

“不怕,幹嘛?”

“帶你去個地方。”

殷九野抱著溫阮點足躍上角樓屋頂,兩人坐在高高的屋頂上,能將大半個京城收在眼底,遠處的燈火璀璨,近處的遛鳥鬥蛐,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那邊街上的公子執著笛,為橋下船上的女子吹一曲憐愛傾慕。

又是哪家的姑娘偷跑出來,緊握手帕,在柳樹下四處張望等著心上人的來會。

還有依偎在月下的戀人喃喃輕語,互訴衷腸。

整個夜晚都被無處安放的曼妙情愫鋪陳,風也溫柔,月也溫柔,愛人的眉眼裏滿溢溫柔。

再擡一擡手,好像就能摸到天上的星辰。

殷九野躺在斜斜的屋:“我經常來這裏。”

溫阮抱著膝蓋坐在旁邊,說:“跑來裝深沉?年輕人不要總是強說愁。”

“……”殷九野白了溫阮一眼:“這個地方很高,我想知道在最高的地方看這世界是什麽樣子。”

“你這話說得我以為你是皇帝呢。”溫阮笑了下。

殷九野也笑,但沒說什麽。

“對了,我似乎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溫阮忽然問道。

殷九野想了想,調侃著說,“我有很多兄弟,但我的兄弟都想我死,有一個發了瘋的母親,還有一個根本不希望我存在於世的父親,我有很多親戚,但他們大多數都以為我已經不在人世了,你說,我提我的家人幹什麽呢?”

“你這是什麽天煞孤星的命格?”

“誰知道呢,倒黴唄。”

“說到這個,我一直好奇,你名字裏的九是怎麽回事?你排行老九麽?”

“你要這麽認為,也行。”

“幸好你不是排行三十六。”

“什麽意思?”

“因為……三十六弟。”溫阮說著忍不住,擡頭笑出聲:“哈哈哈哈三十六……d。”

殷九野讓她笑得莫名其妙:“溫阮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溫阮:我在開車,你又聽不懂,唉,我好寂寞,二狗子在就好了。

“說了這麽多,你面具下面是什麽樣子我還沒看呢。”溫阮轉身看他,“你要是真不方便就說,我不會強迫你的。”

殷九野攤開雙手,平平地躺在屋:“來啊,你自己看。”

溫阮偏頭瞧著她,月華在他銀色的面具上流轉著薄薄的清輝,面具之下他的半張臉線條分明,輪廓清晰,唇鼻也生得很不錯,溫阮心想,面具所遮的眉眼就算再醜,也應該醜不到哪裏去吧?

只是為什麽他這個姿勢,莫名就容易讓人想到“上來自己動”這幾個字?

溫阮開始了久違的不健康的腦補,這次腦補對象還很特別。

“那我可摘了?”溫阮說。

“嗯,來吧。”殷九野笑看著她。

溫阮伸手,摸到那個冰冷的銀質面具。

面具緩緩往上,漸漸地露出了殷九野的眉眼。

溫阮很難說清這是一對什麽樣的眼睛,眉眼很深,立體而深邃,眼尾略微有些上挑,但不輕佻,反而透著些不可一世的跋扈飛揚,不經修飾的長眉斜刺,眉梢處的野生雜眉略顯零星散亂,叛逆地上揚了些,倒正好了他身上那股子野性。

瞳仁在月光下看是漆黑的顏色,很像他平日裏下棋愛執的黑玉棋子,但迎著月光,泛起些柔和的笑意。

以前單看唇鼻不曾發現,如今看清他五官,才看得出這個平日裏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小跟班,生得何等清貴絕艷。

這不是一張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臉。

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銳利,鋒芒,和不可征服的傲慢矜貴,哪怕他已是盡力在收斂,也掩不住直逼人心的睥睨之勢。

溫阮看得怔住。

她也算是看過不少美男子的了,不說前世,單說此間,摸著胸說,七龍珠至少就個個都生得不錯的,但放在阿九這等顏霸面前,可能都不堪一提。

她恍神之際,殷九野探手環住她的腰肢,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溫阮一手握著面具,另一手抓了兩下空氣,眨了眨眼睛。

嘴強王者,實操為零。

殷九野看著她泛起了紅色的耳垂,擡了下眉頭,我還真以為你永遠不心慌呢。

他笑問:“怎麽樣,姑娘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