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頁)

不過小周說靈谷寺比開善寺更具文化意義,本地人拜佛只來這裏。

道路是石塊一片片人工鋪起來的,因而車子開過發出隆隆的雜音,與兩旁安靜的森林相比,榮嫣的豪車仿佛一輛外來巨無霸,充滿紛擾意義。

“前面大桂樹看到了吧,那座有飛檐延伸出來的房子就是季先生住的地方。”小周提醒。

榮嫣把車子停在一個小石橋下,和小周走了小路上去,上方又是人工鋪出來的大道,這地方雖然遠,但布局極其精致,聽說別院東南方還有一座歷代住持高僧安眠的塔林。

“晚上不要去那裏,你會怕的。”小周處處小心的提醒。

榮嫣感謝她的好意,心裏卻在說,墓有什麽可怕的,這世上最可怕的是活人的心才對。

“……榮小姐?”小周剛領她走進別院大門,木台階下方,一顆大桂樹下站著的黑衣男人便驚訝喚她。

“賈斯汀?”榮嫣擡眸,認清那人,正是在英國與她有過交集的季宴川的助理。

他一身黑衣,臉色嚴肅,不住在桂樹踱步的等待狀態。一見她來,下意識往屋子裏瞟了一眼。

那是一座木制的古建,門前一個大露台,一個寬闊的樓梯往平地上通著。

季宴洲就住在這裏。

榮嫣只覺得這地方清凈,至於小周自我感悟的所謂出家,她認為是無稽之談。

但賈斯汀臉色嚴肅如此,她也不自覺緊張起來,走過去問:“怎麽了?”

看樣子是有什麽人在拜訪季宴洲。

賈斯汀欲言又止多次,最終,頭顱垂著,讓她自己進去看。

榮嫣對小周表達了感謝,目送對方出院子後,隨即上台階走進屋子。

裏面一股清新的沉香味,她眉頭擰地更深,心裏責怪自己上次離開的太馬虎,季宴洲並未全面康復,一定深陷在折磨中,住的隱蔽,是為了關住他心裏的“魔”。

“舅舅——”

榮嫣還沒走到裏,突然被一道苦苦哀求的喊聲驚到,接著尚未回神又猛地被一雙膝蓋砸向地板的脆聲驚地目瞪口呆。

那膝蓋估計要跪碎了,才發出如此大的聲音。

賈斯汀直接在台階下輕呼了一聲,接著無能為力撫額,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樣子。

榮嫣硬著頭皮走進。

“舅舅……”

是季維林。

他跪在地板上,面朝著季宴洲不住哭泣,榮嫣從側面的角度甚至看到季維林鼻涕泡都冒了出來,慘絕人寰的樣子。

可他那位無動於衷的舅舅,不但沒同情,反而眸色森森一耳光將季維林扇了一個人仰馬翻。

“宴洲……”榮嫣嚇到了,手中愛馬仕不自覺一落,砰聲摔在地板上,慘兮兮的模樣和季維林不分上下。

“你怎麽來了。”只見季宴洲懶散地從地上大外甥身上移開目光,朝門口的她一伸手:“過來。”

榮嫣愁眉不展的表情好像在說:我不敢。

季宴洲對她露出安撫地笑,手仍朝她伸著。

榮嫣“慘”賣夠了,順著台階下,走到他面前,忽地小腰被他一摟,她臀部便瞬間坐到了他肌肉結實的大腿上。

“過來累吧?”他另一手揉住她一只手掌,指腹不住在她掌背上摩擦,如果不是季維林可憐兮兮地在地上躺著,榮嫣一定忍不住笑出聲這是在摸狗呢,弄地她好癢。

卻不知季宴洲這是在克制情緒,拿她做一塊鎮定劑用著,安撫他殺意橫行的心。

她身上香香的,軟軟的,不過那一雙明察秋毫的水眸卻讓他有些怯意,這丫頭現在隨意就能看穿他。早不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小跟班了。

“怎麽了?”榮嫣問他。

“你讓他答。”季宴洲眸色又凜下來,虎視眈眈瞥著地下的人。

季維林被打一耳光後心如死灰,原以為榮嫣是來救場結果被無差別放送了自己被打的醜樣不說,還目睹她和舅舅膩歪的一幕,真是不知他疾苦,現在是你儂我儂的時刻嗎?

於是他臉色橫著,就是不說。

“他還有臉,求我放了任平生。”季宴洲替他答了。

“任平生?”榮嫣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寒:“這不是……”

“是我爸!”季維林硬氣搶話:“我說了,不管他做多少惡都是我爸,你報復我吧,我放棄在季家的所有財產,如果還是賠償不清,我這輩子掙地錢全部交給你,直到我死為止,我都是你的一條狗,你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只求你放過他!”

“你信嗎,今天你來給他求的不是生,反而是死?”季宴洲威嚴瞥他。

“……”季維林瞬時不敢說話了。

他慘白如紙,盯著季宴洲冷漠的眼看了良久,忽而淚如雨下:“舅舅,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從我外公到我媽到我都覺得對不起你——當年不是任平生故意設局把你丟在中東,你不會有精神問題,你母親和弟弟也不會在那一年死去,你一個人背負了太多悲苦,我外公是第一個察覺事情真相的人,他到死都沒敢埋進家族墓地,是覺得對不起季家祖先,我母親為你操勞了半輩子,到現在也還是擡不起頭……至於我,不敢邀功,你現在能恢復穩定成這樣,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但可不可以看在我們家三代人都深深歉意的份上,讓任平生安靜的接受法律制裁,不要對他圍追堵截?”